程寶芝隨意點點頭,反正她也不太想去看什麼綠蘿院,索性說自己累了先回了東跨院。
二夫人和自己的大丫頭走在路上,丫頭小聲道:“夫人,我不太明白,咱們這是要抬舉這位程小姐呢,還是要幫著二小姐呢?奴婢怎麼看您兩個意思都有……”重新排過行第,顧錦朝是老二。
二夫人淡淡道:“說不抬舉她,又是太夫人選出來的。說抬舉她,看她眼界狹窄的樣子。八字還沒一撇就想拿捏顧錦朝——顧錦朝是好拿捏的?就是她以後嫁進來了,那也鬥不過顧錦朝……且看著吧,咱們這位二小姐也不是簡單的人。”
程寶芝回了東跨院之後,就讓佩環端了碗茶上來。
佩環一邊倒茶一邊道:“再怎麼說,您也是長輩,那說話的小丫頭太沒有規矩了。顧家這麼有規矩的人家,說也沒說那丫頭一句,我看也不是什麼好人家……小姐,咱們不然還是回袁州吧。這顧家有什麼好,規矩又多,還這樣給咱們氣受!”
程寶芝低聲斥責她:“你懂什麼!”
佩環咬了咬嘴唇有些委屈,不明白自己說錯了什麼話。
程寶芝看著皺了皺眉,最終還是說:“你去把昨晚姨母送的東西拿過來。”
佩環乖乖去捧出了兩匹料子,一匹銀紅色花卉紋刻絲緞子,一匹蔥綠底纏枝寶瓶妝花緞子。還有一盒六對的赤金寶葫蘆簪,兩串顏色各異的水晶珠子。程寶芝指著這些東西,跟她說:“……咱們要是在袁州,什麼時候能有這些好東西。這不過是見個禮,我以後要是真成了顧家的夫人,這些東西還少得了嗎……”
說到顧家的夫人,她立刻就想到了顧德昭俊秀挺拔的樣子。來之前,她還以為自己要嫁的是個半百的老頭,心裏還很是鬥爭了一番。結果今日一看,人比她想得好無數倍。她更是篤定要非要嫁進來的念頭了。
她又讓佩環去瞧雕鏤寶相花鎏金邊的揀妝台:“……今兒下午給我梳妝,那陳永媳婦就拿了螺子黛、青黛、鴛鴦翠三盒眉妝出來,胭脂水粉香味清雅,細膩無比。我就算不認識都知道是難得的好東西……回了袁州呢,程家又拿得出什麼好東西來!”
佩環就不說話了,過了會兒才問:“咱們要留下了,那豈不是要討好顧家這些人了,怎麼我見您除了憐小姐,對別的小姐都不熱枕呢。特別是四老爺的嫡長女……以後不是和咱們最親近嗎?”
程寶芝說:“我討好顧憐,那還不是她最受寵,又是姨母心尖上的人,以後要嫁去閣老家做兒媳的……別的庶女,我是嫌她們身份不夠,以後我可是要做顧家夫人的,又怎麼和她們說話。”她喝了口茶,“至於顧錦朝……我要是現在就服軟了,以後嫁進來那還不是要讓她拿捏我,慣沒有這個說法!我現在不擺點譜出來,恐怕以後也壓不住她。何況這也是姨母的意思……”
“要說親近的話,和誰不親近都不要緊,關鍵是和姨母要親近。有姨母的支持我才能在顧家立足……那些看不起咱們的就隨他們去吧,以後總有她們哭的時候。”
程寶芝瞧著那一盒六對的赤金寶葫蘆簪,一點都舍不得移開眼。
聽姨母說,顧錦朝的外家可是通州紀家,紀家的錢多得數也數不清……
她愛惜地摸著簪子,說:“我現在受多少苦都不要緊,最要緊的是以後怎麼樣。隻要我能嫁進顧家,再生下個嫡子,那地位可不是穩穩當當的嗎……”
她一定要嫁進來才行,來燕京這幾日見的繁華,比她過去十多年見得都要多。這燕京的小姐過的日子,那才是真正的小姐日子。她可不想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