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嬤嬤忙讓丫頭端錦杌上來,又小聲在於明瑛耳邊說了句話。
於明瑛才笑了笑:“對了,表嫂說過你是顧憐的堂姐!過來坐吧,我看你人長得好看,打扮也漂亮,幫我看看這些花鈿是不是該扔了。”
像對丫頭說話似的。
顧錦朝並不在意,有些嬌慣了的小姐和誰說話都是如此。她坐到了於明瑛旁邊去,幫她看那一盒子樣式各異的花鈿,笑著說:“我覺得都好看,不知道明瑛妹妹是喜歡金鈿還是翠鈿?”
於明瑛狀若無聊地用手撥著一盒子花鈿,挑眉問錦朝:“你覺得呢?”
錦朝道:“妹妹穿著素雅,應該是喜歡翠鈿或是花黃吧。”
於明瑛點點頭,把那一盒子花鈿遞給顧錦朝道:“這些都是金鈿,我不太喜歡,你那裏有沒有好的樣式?”
錦朝想想道:“一般的花鈿都用了金銀、翠羽、彩紙做的,我以前還有用蟬翼、幹花瓣所做花鈿。不過不能保存下來。要是明瑛妹妹喜歡,可以去找一些花瓣來做。”
顧瀾聽到做花鈿的事,也看了看顧錦朝。她的臉幹幹淨淨,平日裏脂粉都不擦,還會做花鈿嗎?
於明瑛聽了卻很高興,“在這兒呆得煩悶,你等我去找了剪刀和笸籮來,我們去做花鈿!”說著拉了溫嬤嬤出去,要去問顧錦華拿剪刀和笸籮。
顧錦朝喝了口茶,卻看到青蒲站在門口,似乎是小聲喊她。她放下茶盞走出去,原來是馮氏派了丫頭過來問話,擔心顧憐和於明瑛相處不好。錦朝和丫頭說完話進去,卻覺得顧憐和顧瀾的臉色有些古怪,不一會兒於明瑛拿了笸籮過來,拉了她去院子裏做花鈿。
等到了傍晚,錦朝才回妍繡堂。
坐下喝了碗枸杞銀耳羹,錦朝又去了書房給羅永平寫信。她借口去玉照坊買東西,可在羅永平那裏換了馬車去蘭西坊。陳三爺上朝必經宛平、大興與京城接壤的蘭西坊,約莫是下午申時。她能在那裏攔下陳三爺最好……幸好陳三爺出門不喜歡帶大批的侍衛。
剛把信裝好,卻聽到采芙隔著簾子通傳,說馮氏請她去東跨院。
顧錦朝換了衣裳去東跨院,才走到正堂就聽到西次間傳來於明瑛的聲音:“……東西是長了翅膀飛的不成,說什麼隻是不見了,你們就是仗著你顧家欺負我不是!”
隨後又傳來顧錦華勸慰的聲音:“明瑛,不過是一串碧璽手串而已,大嫂回去給你買了更好的。這事我看就算了吧……”
於明瑛卻冷笑了一聲:“大嫂,我看你一向待我好,我才沒有和你計較。我到你顧家來一次,東西都能偷了去,你們這是嫉妒我於家富庶啊。要不是我發現的早,是不是箱子都要給我搬空了啊!”
顧錦朝正要跨進西次間,裏頭馮氏身邊的婆子出來了,小聲跟她說了句:“是於三小姐那串碧璽手串不見了,找了小半天都沒找到。她一口咬定是憐小姐拿了……堂小姐,您可得勸著點。”
於明瑛的碧璽手串不見了?顧錦朝皺了皺眉。
她進門後屈身行禮,於明瑛看到她進來,才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顧錦朝看到羅漢床上的馮氏臉都黑成鍋底了。旁邊站著顧憐和顧瀾,兩個人都低垂著頭。二夫人、二夫人、顧錦華則坐在一邊。
馮氏讓顧錦朝站過來,和於明瑛說:“明瑛,你說你碧璽手串是憐姐兒她們在的時候不見的。這人咱們都找過來了,”她問顧錦朝,“朝姐兒,你說說看,那時候屋子裏還有沒有別的丫頭。”
顧錦朝想了想,回答道:“屋子裏有憐堂妹的兩個丫頭,瀾姐兒身邊木槿。”
馮氏勉強笑了笑,溫和地對於明瑛說:“說不定是哪個丫頭不懂事拿了,你別急。等我把這幾個丫頭找來問話,要是問出誰拿了你的東西,我肯定不會輕饒了她。”
於明瑛卻不想領這個情麵,她隨即道:“我知道,老夫人您是明事理的人,這人做錯了事總不會包庇吧。你們顧家的丫頭難不成膽子就這麼大,敢隨便拿主子和客人的東西?我是不信的,要不是有主子指使著,那是誰都不敢動的。我這也不是心疼手串,我這是被你們顧家的人欺負,心裏難平啊!……老夫人,你今兒要是不把偷東西的叫出來給我道歉了,我可是不會算了的!”
馮氏麵色更是難看了。
顧憐嬌蠻,那也沒有於明瑛這樣難說,她簡直就是胡攪蠻纏!
不過是丟了一串手串,簡直像要了她的命一樣,好說好歹都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