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說這話的時候,她的身體倏然變得僵硬,腦海中卻又閃現出了她在車中昏過去時最後印入眼簾的那一幕。
他把方若嵐抱住了車裏,而那時候,她多想要喊他,告訴她,她在車裏,她和他們的寶寶,還在車裏。
那一刻她的絕望和痛苦,恐怕他永遠都不會知道吧。
最愛的人,明明近在咫尺,生死一線的掙紮,卻最終就那樣的擦肩而過。
司見禦亦像是感覺到了關燦燦此刻身體突然的僵硬,連忙安撫道,“別怕,燦燦,別怕,我不會讓你再遭遇到這樣的危險,受這樣的傷害了。”
她定定地凝視著他,他可知道,她怕的不是危險,而是那種絕望的感覺。
就像是原本所信賴的東西,在那一刹那,被打得支離破碎。
他的唇輕輕地貼上了她手背上沒有受傷的部位,用著呢喃地聲音說著,“燦燦,我愛你,比誰都更愛你,所以,你不可以離開我,不管以那種方式的離開,都不可以。如果有一天你死了,那麼我一定會跟著你一起死。”
他的親吻,他說話的口吻,他的神情,都虔誠而肯定。
可是她卻突然湧出了一種迷惘。她……還應該去相信著他的話嗎?去相信著,他比誰都更愛她,去相信著,他最愛的並不是她的聲音,相信著如果有一天,她沒了聲音,他對她的愛,還可以繼續下去?
關燦燦不知道,現在的她,給不出一個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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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責關燦燦病情的醫生和護士,幾乎都是全B市最好的,就算是B市市長生病住院的待遇,也不過如此了。
再加上用藥和營養補給都是最好的,關燦燦的傷勢自然也就恢複得比較好,一周下來,已經可以在別人的攙扶下走幾步了。
蘇璦來看關燦燦的時候,張怡正喂著女兒喝粥,看到蘇璦,忙招呼著。
待到關燦燦喝完了粥,張怡又和蘇璦說了下關燦燦的病情,便離開了病房,讓蘇璦可以和女兒單獨“聊聊”。
“燦燦,你真的沒辦法說話?”蘇璦走到病床邊問道。
關燦燦點了點頭,這一周下來,她嚐試過很多次開口說話,可是卻始終都不能說出話來,至多也就是像個啞巴那樣,喉嚨口會發出一些“啊……啊……”殘破的聲音。
醫生檢查了聲帶喉嚨,都沒有什麼問題,隻能等到她身體再好一些的時候,再做些更精密的檢查了。
蘇璦一臉的憂色,隨即卻又像是要給關燦燦打氣似的,馬上露出了笑容道,“放心,一定會沒事兒的,你媽剛才也說了,你的喉嚨沒受什麼傷,沒辦法開口說話也隻是暫時的啦!況且,以司見禦的能力,足以找到最頂級的醫生啦!你就安啦。”
關燦燦知道,蘇璦這樣說,是為了讓她心情好些,於是也配合的淺笑了一下。
“我剛知道你出車禍的時候都嚇死了,直接衝到了醫院呢,不過他們當時說你還在昏迷中,不太適合見太多人,所以就沒見成。”蘇璦開始自發自動地對關燦燦講述著車禍發生後,工作室的情況,當然,還少不了提到了方若嵐。
畢竟,這次方若嵐是和關燦燦一起出的車禍。
關燦燦想了想,拿起了一旁筆和便條紙,開始在便條紙上寫著字。因為她現在身體沒有什麼太多的力氣,因此字寫得也很慢。
她在便條紙上寫著:方若嵐現在怎麼樣了?
“她啊,可比你傷得輕多了。”蘇璦道,“工作室的人都去探望過她了,我也跟著去了一次,就聽到她在病房裏說,這次是司見禦救了她呢!”好像深怕別人不知道似的。
蘇璦本來還挺同情方若嵐的,想著這次車禍,對方若嵐也真是無妄之災。
可是前些天去探望方若嵐的時候,對方不僅絲毫不關心燦燦的傷勢,而且還口口聲聲指責燦燦的開車技術有問題,直到蘇璦她說了警方已經查出來了,那車的刹車油被人做過了手腳,方若嵐才麵色不佳的閉上了嘴巴。
蘇璦說了這句話後,似乎又怕好友會多想,於是趕緊補充著道,“司見禦剛好就在你們事發的地方,會順帶救下方若嵐也沒什麼啦!說起來,感覺就像是天意似的呢,如果不是司見禦剛好在附近,恐怕你的救治還沒那麼快,也許現在的情況會更糟。”
天意嗎……關燦燦的唇角溢出了一絲苦笑,那麼讓她明白著他會認錯了她的聲音,抱錯了人,也是天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