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知有隊伍過來,武裝之後帶上屬僚出動,分三步走,一步就是先搞清楚來人是誰,再來便是隨時讓屬僚去附近城邑求援,隨後則是情況不妙立刻帶著村民轉移躲避。
等待村正重新出現,沒有說話嘴唇先抖個不停,話也是講得斷斷續續,講的卻是震驚到村民的話。
“國君?”曾子已經看到進入村子的士兵了。
這些士兵一看就是精銳,不止裝備精良,一身的精氣神更是沒得說,乍一看就能看出身上有別於普通軍隊的氣勢。
這年頭可不講究什麼軍民同歡,領導人更沒有可能展現親和。
實際上,哪怕首腦想表現得親和,普通人壓根不敢也不想往前湊,伺候好了不一定有好處,但凡有個意外就是闔家入土。這種事情,收益太小,風險太大,沒人是傻瓜,傻瓜也無法靠近。
曾子還是在村莊被控製起來,有人過來詢問一些事項,又給安排沐浴和穿衣,才知道自己被召見了。
“師孔居‘黃父’時,寡人與師孔多有見麵。”智瑤的說話對象是孔伋,也就是孔子的孫子。
這就讓曾子覺得智瑤是個講究人了。
目前孔子哪怕有名聲也是負麵居多,最難聽的就是“官迷”這個定位。
至於說為什麼有負麵名聲?主要是孔子的有教無類,再來就是拿魯國典藏室的書籍給自家在教學時使用,一再被嘲諷就會假公濟私。
誰罵的孔子?除了權貴,還有誰。
而權貴就是掌握話語權以及能夠左右輿論的人,可以想象孔子的名聲會怎麼樣。這些權貴,不少在後麵被盯上恥辱柱,以打壓孔子最狠的三桓為甚。
輪到曾子麵君時,聊的就不是孔子,變成了老子。
現在的老子已經是百多歲的高齡,耽擱了很久的西出,不出意外會在明年成行。
智瑤沒有阻止的原因是老子提到那是夙願,願意葬身在西土。
話都那麼講了,智瑤除了安排兩百多護衛之外,派出史官跟隨老子,著實不能再有西出函穀就消聲滅跡的故事,人到底怎麼沒的,一定要記載得清清楚楚外加明明白白。
“我師曰‘天無二日,土無二王,家無二主,尊無二上,示民有君臣之別也’。”曾子對智瑤突然提到‘大一統’先意外,後麵則是孔子的論調為主,一點沒有提到自己的主張。
智瑤也不著急,從孔子聊到了管夷吾,主要暢談管夷吾的思想,又以“書同文,車同軌,兵戈同製,度量混一”作為主題。
什麼玩意?管夷吾就提到過那些?還真是!
所以,管夷吾比始皇帝早幾百年提出了那些理論,始皇帝則是辦成了。
聊起那個話題,曾子有很多的話想講,包括以前智氏“創造”新的文字,認為:“智氏此舉,字無其形,失卻真意,實為不妥。”
智瑤搞了簡體字,並且弄出了隸書。
曾子不是第一個當著智瑤麵提出異議的人。
講真話,象形文字就是“意”形字。直白點,很多字,一看腦子裏就出現某個物體,學習這種文字的人,肯定比看拉丁字母更有想象力的。
正因為“字如其形”的關係,變成簡體字就會讓很多文字失去了“意”,肯定會有些人不喜。
智瑤拿出了一貫的答案:“學之便也,使之易也,惠之民也,其之大善。”
甭管什麼學問,首先要有用,能更好學習,代表著傳播起來也方便。
曾子先是一愣,隨後變得若有所思。
知識本來就是越容易學越好,刻意提高學習的困難,不是毛病嗎?
智瑤又說道:“大篆之字,日可識一二便為聰;智氏之字,佐以ㄅ、ㄞ、ㄆ、ㄠ、ㄇ,一日可識多也;如掌拚音,學之更易!”
那些看不懂的符號是什麼?其實就是早期的拚音。而這個不是智瑤的功勞,很多人日以繼夜研究,選字體的一些筆畫,再定音,花了將近七年才拿出成品。
一開始,智瑤是想用拉丁字母的,後來被說服了。
曾子有太多想要知道的事情,逐漸忘記智瑤是一名君主,從字體到拚音,又到治國理念,重新談起了關於大一統的話題。
裏麵自然少不了談論原國是一個什麼樣的國家。
如果說曾子最讚賞原國的地方是什麼,沒有任何疑問就是讓更多的人擁有自己的土地。
“寡人欲行之事多也!”智瑤很誠懇地對曾子說道:“參於此處可育百人,往‘黃父’或可育萬人。”
孔子的門徒,誰不知道“黃父”是個教書育人的地方,並且符合他們關於有教無類的理念,說曾子不心動是假的。
跟其他門徒一樣,曾子猶豫的是智氏已經對魯國動手。
“寡人聞參移居此地,乃是魯地多禍?”智瑤不等曾子回答,繼續往下說道:“寡人此生之願,免萬民飽受戰亂之苦也!”
這個願望太大,聽得曾子直接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