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有一部分是範蠡的手下,更多是見識了勾踐的做事手段,清楚勾踐不是一個可以共富貴的君主,咬咬牙給提桶跑路了。
從古至今,類似的例子還是第一次,僅是這一點就足夠勾踐青史留名的。
範蠡用自己的離開將勾踐釘在了曆史恥辱柱,證明勾踐不但是個行事不折手段的人,更是一個薄情寡義的人。
話說,範蠡去哪裏?他正在北上,不出意外應該是進入智氏的勢力範圍了。
勾踐覺得自己應該好好捋一捋。
首先,勾踐的複仇先是有大批楚人投靠,一些謀劃才能夠有人去執行。
後來,智氏加入進來,看似想要賺一筆,提供了大量甲胄與武器就是在幫助勾踐進行積累。
那個過程中,楚國的各條線與智氏是一種井水不犯河水的方式,有所接觸也是對各自有益。
在以前,勾踐當然希望楚國能跟智氏合作,那樣有利於自己的複仇大業。
現在?勾踐一圈捋下來,境況的改變也讓一些想法變更,開始認為楚國跟智氏從一開始就在聯合起來坑自己。
勾踐那麼覺得好像也沒有錯?隻是時效方麵有點自以為是了。
曾經的楚國和智氏希望勾踐對付吳國,跟勾踐已經終結掉吳國,不同的時間肯定會采取別樣的策略。這個叫因時製宜。
文種說道:“晉國強勢而來,列國皆已膽寒,無有違逆者。”
勾踐瞬間失語。
尤記得那一天晉軍到來,大地被踩踏著發出了呼吸的聲音,一眼看去旌旗仿佛移動的森林一般。
隻是人多勢眾的話,其實真不算什麼事,他們之中的一部分人能夠拉出那等規模的隊伍,關鍵在於晉軍是以軍陣方式逼近,一個個方陣看上去不止整齊,且帶著一種十足的殺氣騰騰。
看到晉國擺出的架勢,需要列國之君好好思量怎麼跟晉國相處,惹到晉國又會是什麼下場。
漸漸的,勾踐開始明白了一個事實,後續怎麼處理吳國的話語權轉到了晉國手裏,他這個創造出局麵的人反而要聽從安排了。
哪怕是大勢已去,勾踐還是完全無法接受。
不過,勾踐並沒有魯莽行事。
隱忍過一次的人,他們碰上了無法力敵的對手會選擇再次隱忍,並且對敵人表現出恭順的一麵。
“晉國勢大,非我之敵,楚、鄭、魯與諸國,皆為敵也。”勾踐說道。
了解勾踐的文種知道一點,也就是勾踐又有了複仇的目標了。
這一次,勾踐的複仇對象變成了智氏!
正式舉行會盟的當天,晉君鑿成了盟主,勾踐和楚君章共同擔任副盟主。
君主負責祭天,念禱文的人卻是智瑤。
禱文全篇沒有祝願就此和平的篇幅,隻是向上天說明了吳國的過往,裏麵有對有錯。
勾踐聽到禱文裏麵沒有一絲自己的功績,心裏更是深恨智氏,對楚國也產生了比較大的恨意。
之前被吳國占取城邑的國家,除了莒國之外都拿回了原本屬於自己的城邑。
楚國和宋國有額外的獲取,魯國則是一座額外的城邑都沒有。
越國在原有疆域上增加了一些地盤,其中包括原本作為吳國都城的“吳”。
而吳國的太子友被釋放,他將繼續作為縮水至少三分之二的吳國國君。
“我邀諸侯戲耍一二,無有應邀者。”智瑤說道。
魏駒等人則是一臉的無語。
什麼戲耍?就是晉國出動兩個“旅”,想玩耍的諸侯也出動相同規模的兵力,甚至智瑤允許諸侯出戰的兵力是晉軍的兩倍,雙方在諸侯的見證下進行拚殺。
這種提議在曆史上很常見,是強國展現實力的場合,也是一些諸侯證明自己有實力的機會,真不是拿人命不當一回事,相反可以用少量傷亡提高自己的政治地位。
“智氏要出動的三千士兵,幾乎連牙齒都被武裝起來,誰毛病了上去送死?”魏駒無語的是這個。
真的呀!
這一次智氏南下的部隊,超過三分之一穿了布麵甲,其餘也是各種甲胄在身,達到了百分百的著甲率。
僅是上麵那點,有一個算一個得到了都要目瞪口呆,不是非打不可,腦子有坑才會招惹智氏。
智瑤看向了魏駒,說道:“我邀楚君、魯君、宋君、越君、吳君……列國之君,往‘新鄭’會獵。”
事先知情的魏駒立刻露出了期待的表情。
魏氏今年本來就想強攻“新鄭”,出現“黃池”會盟被耽擱了下來。
智瑤笑著繼續往下說道:“鄭君已先行返國。”
魏駒就想知道一點,諸侯到底有沒有同意邀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