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麼謝家家主,這些年來,他早成了謝家的恥辱。有他在一日,謝家就注定淪為笑柄……
而他離開的話,或者一開始,依然會有人拿這件事嘲諷謝家,可隻要他再也不出現,謝家終究會重回昔日的輝煌——
有晚晚在,這些都是遲早的事。
“我懂的。”謝林晚用力點頭,神情堅毅,“可是予舅舅,你有沒有想過,讓他們閉嘴的話,還有一個方法,那就是咱們夠強!”
這麼說著,下巴放在謝景予膝蓋上:
“沒有回謝家前,很長時間我都是一個人……奶奶沒了,兩個弟弟也被人帶走了……每天早上跑出去打工,晚上再一個人棲棲遑遑回去,沒人疼,沒人愛,還有很多人欺負我……我自己一個人哭,一個人笑,沒有人,沒有一個人,關心我想什麼……”
一句話沒說完,就聽見又一聲“哢嚓”脆響,卻是謝景予一個不小心,摳掉了一塊床板。
謝林晚下意識的縮了下腦袋——
自己好像是有些太誇張了……
正手足無措呢,門邊也同時傳來一聲鈍響,謝林晚悚然回頭,卻是謝文潼,也把門框那裏,捏碎了一塊,紅著眼睛盯著謝林晚,呼哧呼哧直喘粗氣:
“晚晚,都有誰欺負你,你把名字告訴二哥……”
一副隻要謝林晚報出名字來,他立馬就要去尋仇的模樣。
謝林晚簡直哭笑不得,心說二哥你是不是搞錯了重點,眼下最要繄的不是先留住予舅舅嗎?
卻被謝文潼接下去的一句話,直接引得淚崩:
“我先去幫晚晚報仇,然後再和予叔一起走……”
又笨拙的加了句:
“晚晚你放心,不管我和予叔在哪兒,隻要有人敢欺負你,我們都一定趕回來,把他往死裏揍……”
所以說不但這麼好的予舅舅要走,就是二哥也要跟著離開嗎?
謝林晚眼睛一下紅了,一大滴眼淚,倏地掉落,正砸在謝景予膝蓋上。
驚得謝景予好險沒跳起來:
“晚晚,你別哭……”
“我為什麼不哭?”謝林晚用力在臉上抹了一下,“我回來,你們就要走……那我不回來不就成了?”
“……我不怕窮,不怕苦,有人欺負我,也不怕……我就怕,親人會離開我……你們要走的話,那我也走好了……予舅舅,二哥,我跟你們說,隻要你們前腳敢離開,那我也不在家裏待了,我會去一個很遠的地方,讓你們再也找不到我,就是受欺負,也不跟你們說……”
“晚晚——”謝文潼頓時傻臉了,急的眼都紅了,“晚晚你別哭……你是女孩子,和我們不一樣……你不許走,哪兒也不許去……”
又求救似的看向謝景予:
“予叔,你快跟晚晚說……”
謝景予也明顯慌了手腳,想要去哄謝林晚,謝林晚卻是背轉身,不給他看。
“好了,別哭了,”好一會兒,謝景予終於伸手,強行把謝林晚的腦袋扳過來,用帶著薄繭的指腹輕輕幫謝林晚擦眼淚,“舅舅答應你,不走……”
“真的?”謝林晚立馬止住抽泣,淚眼朦朧的望著謝景予,“那予舅舅你給我立個字據……最起碼,最起碼,也得拉鉤……”
謝景予勤作輕柔的幫她擦幹凈眼淚,才沖著外麵冷聲道:
“都聽了這麼久了,謝景行你還不滾進來!”
謝景行果然從門後探出頭來,陪著笑臉道:
“予哥……”
謝家是世家大族,結果弟弟都教唆外甥女做了什麼!
這句話一出,不但謝景行,就是謝林晚也有些臉紅。
予舅舅也太厲害了吧?竟然讓他看破了——
之前可不是三舅囑咐她,能不能留下予舅舅,就看她的了。又說君子欺之以方,他家予舅舅,就是個純粹的君子。
不管她用什麼法子,隻要讓予舅舅點頭,那予舅舅肯定就會說到做到。
最後的結果就是,謝景行被罰不許吃飯回房間反省,至於謝文潼則隻能吃之前謝景行熱糊了的飯菜。
至於說始作俑者謝林晚,則被安排著坐在飯桌前,等謝景予重新給他做新鮮美味的飯菜過來。
懲罰方法公布出來,除了謝林晚想想鋨著肚子的三舅,再瞧瞧對著焦糊的飯菜依舊吃的香甜的謝文潼,又是愧疚又是不安之外,那三個倒是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