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師來之前,九歌把手機交給花無意,“裏麵有一段錄音,我本來想當作威脅對方的把柄。”
花無意沒有立刻打開聽,而是等律師來了後,一起坐下聽了一遍。
“你就是那個請某官員幫忙……
你以為我們想展出你的作品……
……立刻給我滾出去!”
錄音到此為止,律師德勒葉特意抬頭看了下花無意的表情,尤其是他的眼眸。
花無意臉色陰沉,亮茶色的眼眸已完全轉變成了深夜般的漆黑。
聽九歌口述,和聽現場版的效果絕對截然不同,聽到人如此羞辱、誣陷、辱罵自己的妻子,是男人就無法忍受!
“你應該捅她一刀,而不是捅自己。”花無意道。
九歌苦笑,“就算我氣昏了頭,我也不想為那種人坐牢,毀掉自己一生。”
“不會,因為你一定是正當防衛。知道什麼是正當防衛嗎?”
花無意認真教他老婆理解如何算正當防衛,“下次如果再遇到同樣的事情,你記住,要反過來激怒對方,惹對方先動手攻擊,隻要對方一動手,你立刻回手,務必要一擊打死或重傷對方,總之讓他沒有辦法再傷害你。
之後一定要在現場立刻報案,如果現場有證人更好,這樣的情況就屬於正當防衛。記住,重點是隻能打一下,如果你打第二下,就是防衛過當。”
“喂喂,哪有人教自己妻子這個的?”德勒拍額頭。
德勒是一名看起來大約三十多歲的成熟穩重男子,自我介紹是德中混血,精通各國律法,尤為擅長經濟和民事案件。
花無意回答:“因為我的妻子是九歌。”
德勒眉頭一挑,笑了,這次他終於正眼打量了一番半躺在病床上的女子。
九歌大概在他來之前收拾了一下,梳理整齊的長發紮到了背後,臉上幹幹淨淨,五官和一般東方女子略不同,很有立體感,但同樣也給人一種比較強硬、不溫柔的印象。
老實說,德勒完全沒想到花無意會和這樣一名女性結婚。
他以為以無意的個性、經曆和處事觀念等,就算娶妻也會娶一個溫柔和婉聽話的小女人,而不是這種一看就有點大姐頭氣質的女人。
不過……他能感覺出來,花無意似乎相當喜歡並欣賞這個妻子,而且還頗有點得意?
“後麵是不是還發生了一些事情?”德勒把目光停到九歌臉上,問。
九歌看了花無意一眼,花無意點頭。於是九歌放心把所有經過又仔細說了一遍。
德勒沒有做任何記錄,聽完又問:“聽說在事情發生後,警察來之前,和尚和釘子先進入了案發現場?”
九歌點頭。
“他們進去的時候是否已經知道你是無意的妻子?”
“外麵那些人聽薛主任嚷嚷,大概知道我是誰。和先生他們大概也聽到了,所以他們一進來就低聲問我是不是叫牧九歌,丈夫是不是花無意。”
德勒點點頭,看向花無意,“那應該問題不大,以和尚的機靈,如果有什麼不利於九歌的證據,他肯定會和釘子在第一時間抹消掉。接下來我們要在警方麵前咬定態度,表示一定要提出告訴、嚴懲凶手。這個錄音很好,但不能提交給警方,這是雙刃劍,隻需表明我們有鐵的證據就行,而隻要那位薛主任請的律師不是傻子,他一定會建議他的委托人和我們私下和解。”
德勒又轉而看向牧九歌,“現在我需要知道你的要求,你是希望讓那個薛主任坐牢,還是希望對方賠錢?或者想要通過此事達到某個目的?”
“我隻要公正,隻要組委會不要在後麵的賽程中給我下絆子就行。”九歌哪會真讓對方坐牢,更不會要對方的錢,畢竟是她硬把美工刀塞進那薛主任的手裏,然後硬抓著她的手在自己腹部劃了一刀。
“很可笑對吧?我求的是一個比較幹淨、公平的比賽環境,自己卻用違法、肮髒的手段來達到這個目的。”
“想要收獲糧食,你得使用糞便;想要抓住惡人,你得學會開槍;想要新生命誕生,母親得受撕裂之罪;任何破而後立的事情,在破的時候都不會幹淨。”花無意不是很溫柔地道。
他不喜歡聽九歌這樣自責,他的妻子應該更驕傲、更自在地活著,而不是在各種糾結中尋找心理的平衡點。
當然,作為丈夫的他不能讓自己的妻子更驕傲、更自在、更快樂、更幸福地生活,問題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