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知張醫生她會仔細考慮,牧九歌掛上了電話。
“滴答”,一條短信進來。
牧九歌打開一看,笑。
花無意:可以請嶽母大人和你一起賞臉吃頓晚飯嗎?
牧九歌抬頭看向母親,以一種極為平常的語氣道:“媽,有個帥哥請你吃飯,去嗎?”
蘇艾問:“誰?我認識嗎?”
花無意對於和嶽母的第一次見麵搞得還比較正式,特意訂了一家很有口碑的飯店的包廂。
吃飯時,牧九歌把花無意介紹給了母親。
蘇艾聽說是女婿,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忘了繼續詢問這件事。
花無意在飯桌上對於蘇艾的病情沒有多問,看牧九歌一直在照顧蘇艾都顧不上自己吃,便也學著注意觀察蘇艾的用餐和用水情況,在她有需要時及時伸一把手。
蘇艾用筷子已經有點困難,但她偏偏是那種比較有家教、很有大家閨秀氣質的那種女性,為了不丟臉,她一開始都不願意動筷。
還好牧九歌早早就讓服務生拿來了勺子和叉子,並都挑些比較好食用的菜挪到她麵前。
牧九歌給了花無意一個歉意的眼神。
花無意沒看她,他正在努力夾菜,可用筷子夾了幾次都沒夾起來,還撒到了桌上。牧九歌看得一臉疑惑。
花無意對蘇艾略帶歉意地道:“抱歉,我不太習慣用筷子。”
蘇艾微笑,“沒關係,你可以讓服務生送刀叉過來。”
“不用,我要學會用它。”花無意繼續努力認真地“學”用筷子夾菜。
看到花無意比她還要笨拙的模樣,蘇艾自在了很多,有時不小心把飯菜吃到碗外麵,也隻是自嘲一笑,沒有了之前那種在陌生人麵前羞愧到無地自容似的窘迫。
牧九歌眼含感激地看了花無意一眼,轉而對蘇艾開玩笑道:“老媽,你和小花一起向我拜師吧,我教你們用筷子。”
“李杏!”蘇艾突然輕叫了一聲。
“媽?”
“當!”
“桃養人,杏傷人,李子樹下埋死人……”蘇艾勺子脫手,喃喃自語。
“老媽?”
“李杏!李杏!”蘇艾眼中忽然流下淚水。
“媽!”牧九歌驚得一把推開椅子,起身抱住蘇艾的肩膀,“老媽你怎麼了?你別嚇我,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了?”
花無意也起身,走到蘇艾麵前,忽然伸手輕輕抬起她的臉。
“你幹什麼?”牧九歌莫名其妙。
“你看蘇姨的眼睛,她在做夢。”
“什麼?怎麼可能?”牧九歌湊上去看,發現蘇艾的眼珠果然在不規律地轉來轉去。
“我媽還睜著眼睛,她怎麼可能睜著眼睛睡著?剛才她還在和你說話。”牧九歌焦急,“我能叫醒她嗎?她這樣有沒有什麼危險?”
花無意在心中默算蘇艾眼珠轉動的頻率,很快道:“不要叫她,這是淺眠,她很快就會醒。”
果然沒一會兒,蘇艾就“醒”了,她像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剛才睜著眼睛做了一個夢,在摸到臉上的淚水時,表情十分訝異。
牧九歌蹲在地上,抬頭問她:“媽,你剛才想到了什麼?為什麼哭了?”
“我哭了?”蘇艾偏頭想,“我不知道,我……”
蘇艾忽然捂住心髒,“我這裏好……難過,我也不明白為什麼,就是很難過。”
“沒事的,老媽你別想了。”牧九歌起身,擠出一個笑容反過來安慰蘇艾,又給她擦了擦眼淚。
“去吧。”蘇艾點頭。
“嗯?媽你說什麼?”牧九歌手一頓,沒怎麼聽清。
“她叫你‘去吧’。”花無意聽得很清楚。
“去吧?去哪裏?”牧九歌一頭霧水,但也沒怎麼在意,她還記得劉護說過她媽經常會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一頓飯吃得不算多愉快,但好歹沒出多少岔子,花無意把她們送回家也沒多留,很快就回去了。
之後幾天,牧九歌帶蘇艾去醫院做了全身體檢,又到那家療養院和院方談判,最後院方答應減免蘇艾兩年除醫藥手術費用之外的護理住宿費。
蘇艾重新回到療養院,牧九歌也拿到了蘇艾的體檢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