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耀奇死死盯住趙宇的眼睛,眼睛是最誠實的,不會撒謊。
觀察一會兒,鄭耀奇的想法鬆動了。
這個外甥他了解,膽子的確不大,也沒那個狠勁。
要不是那晚喝了酒,他不會在市區飆車,追尾出租車,造成一死一傷的重大交通事故。
再說,就看他事後的彌補措施,還是按照自己要求去做了,花錢免災。
“你去見宋大山談什麼?”
趙宇直截了當說:“我找他就是訴苦,厲元朗揪著我不放,當麵發了幾句牢騷。”
“胡扯!”鄭耀奇氣憤吼道:“你以為我是好騙的!宋大山就是個亡命徒,錢給到位了,啥事都能做得出來。”
趙宇又把頭低下了,聲音分貝變小,“我、我想讓他幫我警告厲元朗,嚇唬他。不過我可沒讓他要厲元朗的命。舅舅,天地良心,我絕沒撒謊。”
“厲元朗是市領導,弄死他我也活不成,我真沒讓宋大山去做狠的,真沒有。”
鄭耀奇沉默了。
他在思量著利弊。
梁恩元給他看到的是趙宇和宋大山見麵照片,說明市局早就盯上趙宇,肯定暗地跟蹤他。
這隻是其一,還有其二。
梁恩元說得明白,他們已經掌握趙宇讓陶興替他頂罪,也就是說,梁恩元手裏一定還有更重磅的東西。
沒有完全拿出來,尤其梁恩元漏夜前來報信,所做的這一切,都是在給鄭耀奇一種暗示。
關鍵是,在暗示什麼?
鄭耀奇極力分析,拿出香煙,趙宇趕忙給他點上。
接連吸了幾大口,濃烈的煙草味,迅速占據在書房空間中。
他認為,目前態勢下,隻有兩種選擇。
一個是,趙宇投案自首。
另一個,趙宇跑路,消失在眾人視線之中。
投案自首的話,犯不著梁恩元找他,和他說那麼多話。
公事公辦,直接把趙宇抓走就得了。
那麼隻剩下趙宇跑路這一條了。
趙宇不在,省掉很多麻煩。
同時,也給鄭耀奇帶來不利影響。
畢竟他是趙宇的舅舅,就是鄭耀奇什麼都沒做,別人也會覺得他做了什麼。
怎麼辦?
一支煙,鄭耀奇隻抽了幾大口,抬頭望向麵前規規矩矩站立的外甥,鄭耀奇心軟了。
“趙宇,你……走吧。”鄭耀奇擺了擺手,表情傷感。
“舅,我……”
“走吧,你走了,我就能清淨了。”
趙宇失魂落魄走出舅舅家,坐在車裏沒有急於發動。
他在想,舅舅見他隻是問了這些事,其實也沒給自己指明出路。
就這麼幹等著?
不行,絕對不行!
耳邊回響著舅舅最後那句話,就像循環播放一樣,不時刺激他大腦中聰敏的細胞,迅速活躍起來。
難道在暗示他跑路?
隻有他消失,舅舅才會清淨,才會減壓?
越想,越覺得他的分析有道理。
趙宇咬了咬牙關,發動車子,一腳油門直接躥了出去。
就在他的車子如離弦之箭駛出市委住宅大院之際,路邊停著的一輛黑色轎車,馬上尾隨跟了上去……
厲元朗昏迷三天,拜州市一如平靜,表麵上看不到任何波瀾,實際卻在暗流湧動,尤其市委、市政府的某些大員。
明尚白急得焦頭爛額,擺在他麵前最重要的,不在是凶手歸案的問題,而是厲元朗何時醒來。
劉浩準幾乎一天一個電話的催促詢問,並且還派出省醫療專家教授,親臨拜州參與救治厲元朗的團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