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濂月微微抬眼,語氣倒是客氣的:“一個演員,怎麼勞動邵總親自過問?”
邵從瑾笑說:“不瞞周總,我弟弟邵從安曾經跟她有點過節。”
周濂月瞥她一眼,“那邵總的意思是?”
“我就想問問,周總你是單單看中了這人呢,還是……”
還是有跟邵家作對的意思。
周濂月語氣平淡:“我記性不好,邵總幫忙回憶,周邵兩家以前有過淵源?”
邵從瑾趕緊笑說:“從前跟周總不是一個領域的,來往也不多。不過我聽說周總有意開始涉足娛樂行業,這算是邵家的老本行,以後合作的機會多著呢。”
她頓了頓,有些斟酌言辭的意思,“至於南小姐,隻是我那個不成器的弟弟,跟她有過一點私人恩怨。周總也知道,我弟弟行事荒唐,家裏溺愛長大的,凡事自我為中心,所以免不了有些事兒,做得過激了些。這些年,他倒也不是有意為難南小姐,不過是希望南小姐能服個軟,道個歉,這事兒也就過去了。”
周濂月似笑非笑,“邵總是希望我幫著升堂斷案?那不妨說說看,我的人當年是怎麼得罪了令弟?”
邵從瑾揣摩著周濂月的話中深意與態度,笑說:“就希望周總幫忙帶一句道歉,請轉告南小姐,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今兒說透了也就一筆勾銷。今後若有需要幫襯的地方,邵家義不容辭。”
周濂月壓根不吃她這套,隻淡淡說道:“那位南小姐脾性跟我一樣,有點古怪,未見得會接受我在這中間做傳聲筒。這話,我隻能盡力幫邵總帶到。”
邵從瑾舉杯,要敬周濂月一杯酒。
周濂月說:“感冒。這次不喝了。見諒。我自己待會兒,邵總請自便。”
待邵從瑾走了,周濂月起身,去外頭陽台上透氣。
正抽著煙,屈明城過來了。
這種場合於屈明城而言可謂是如魚得水,他社交一圈下來,整個人容光煥發,不知談成幾單生意。
屈明城笑說:“行啊老周,今晚上八卦全是關於你的。你怎麼不幹脆把當事人帶過來,我也瞧瞧,長成什麼模樣能叫你這麼神魂顛倒。”
周濂月神情淡漠,隻差將“無聊”兩個字寫在臉上。
“……跟你開玩笑真沒意思。”屈明城也點支煙,轉而問道,“你四叔怎麼沒來?”
“在家養病。”
“又病了?還是老毛病?”
周濂月點頭。
“那是得叫他好好養著,上回病一下,股價下跌500點,這誰受得了。”
周濂月沉默片刻,忽說,“我記得你有幾個影視圈裏的朋友。”
“怎麼?”
“幫我個忙,查個事。”
酒會十點半結束,周濂月九點不到便自行離開了。
家裏來了個電話,說周浠在發脾氣。
車開到西山的別墅。
周濂月推門進去,看見甄姐站在書房門口,那門緊閉著,周浠應當在裏麵。
周濂月問甄姐,“什麼情況?”
甄姐惶恐極了,“我……我不小心說漏嘴了,浠浠知道了您在調查她朋友的事。”
甄姐以為周濂月會責怪他,但他沒說什麼,叫她先去忙自己的事,他來安撫周浠。
周濂月敲門,“浠浠。”
裏頭沒有一點聲響。
周濂月平聲說:“我說了,查清楚對你沒壞處。”
周浠還是不出聲。
頓了一會兒,周濂月才又說道:“知道你會怪我,但我還是得這麼做。我比誰都希望能有個人一直陪你,可這人得真正值得你托付。”
“……你反正看誰都是壞人。”周浠聲音委屈極了。
“你把門打開。”
“不要,我不想看到你。”
周濂月不再出聲了。
過了好一會兒,周浠在裏頭小聲地問:“……哥?”
“嗯。”
“你怎麼還不走。”
“你開門,看你沒事我就走。”
“我今天不想見你。”
“那我就一直等著。”
過去沒到半分鍾,周濂月聽見腳步聲緩緩朝著這邊來了。
“哢噠”一聲,門解鎖。
他旋動把手,將門打開。
周浠朝著左邊微微側頭,“……你有時候真的很討厭。”
“嗯。”
“那怎麼樣,蘇星予通過你的‘政審’了嗎?”
“你想請他到家裏來玩嗎?”
周浠愣一下,“可……可以嗎?”
“可以。”
周浠一秒鍾轉晴,然而覺得自己太好拿捏,又故意垮下臉,“反正這樣做就很不對。”
周濂月難得語氣溫和,“我陪你出去玩,當做賠禮道歉。你想做點什麼?……看話劇?”
“可以嗎?”
“想看什麼?”
“我哪裏知道。”周浠已經忍不住笑了,卻還要端起架子,“你跟我道歉,可不可以有點誠意。你自己去做功課,要讓我滿意為止。”
將周浠哄好,周濂月又留下陪著她吃了點夜宵。
周浠吃東西很慢,周濂月哪怕先放了筷,也一貫會耐心陪著她直到她吃完。
周濂月方才脫口而出的“看話劇”,很難說不是受了上回跟南笳聊天時的影響。
周浠眼睛看不見,更多得通過聲音媒介來獲取信息,有聲書、廣播劇、演奏會是最優選擇,次一等就是話劇、歌劇與音樂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