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1(1 / 2)

#11

周濂月退開,南笳不由自主抓住他的手臂。

怕自己跌下去,想借一點力。

這動作流露出一些依賴感,周濂月幹脆將她摟得更緊。

她像蘆葦一樣被風吹得身體微往後仰,身體的重量一半都倚在他手臂上。

“還怕嗎?”周濂月低頭看著她,低聲問。

怕什麼?怕腿軟會跌倒,還是……

南笳搖了搖頭。

心裏有種茫然和惶恐感,她不想深究,開始享受是否意味著墮落的開始。

外頭太冷了,周濂月隻穿著襯衫,手臂皮膚毫無溫度。

但她不覺得這個擁抱冰冷,尤其當額頭抵靠在他心口,感知到微薄的溫暖。

“進去吧,我怕你凍感冒。”南笳輕聲說。

周濂月鬆了手,退後一步。

陽台角落立了根鐵杆,上麵纏著電線,掛了顆燈泡,當他回到被淺黃燈光照亮的地方,南笳看清楚他的臉,還是一以貫之的漠然。

回到室內,南笳叫人倒了兩杯熱水。

他倆都喝了酒,車沒法開,得等周濂月的司機來。

約莫過了半小時,司機打來電話,通知周濂月他人已經到了。

周濂月掛了電話,瞥她一眼,“瞧瞧,你可真是會給人工作添麻煩。”

南笳笑出聲。

他們站起身,周濂月披上風衣,朝櫃台走去。

“哎。”南笳一把抓住他手腕,“說了我請的。”

老板給南笳免去了兩瓶啤酒的錢,又抹掉零頭,笑說:“下回再來。”

“行,下回來嚐新菜。”南笳從一旁的鐵桶裏揀出周濂月的雨傘。

“哦,對了,差點忘了。”老板叫停南笳,“你朋友,做音樂的那個……”

南笳怔一下,“葉冼?”

“對。他前幾天帶朋友來這兒談事情,落了張卡,你問他下次什麼時候有空過來,或者我給他發個同城閃送。”

“什麼卡?”

老板從櫃台後麵拿出來給她看。

南笳認識,是他工作室的門禁卡。

“給我吧。我過幾天可能要去他們文化園那兒拍寫真,我給他帶過去。”

“行,麻煩你。”

南笳將門禁卡放進包裏,掀開布簾走出門,輕輕地呼了口氣。

心裏有點堵,希望能借此排遣掉。

一邊下樓梯,她一邊將傘頁捋順。

機械動作最適合緩解情緒。

窄而陡峭的樓梯下得很穩當,將出門時卻差點被門口一個小檻給絆一下。

周濂月一把提住她手臂,“走路都不看路。想什麼呢。”

南笳笑著,轉頭看他,當然不可以說實話,她因為其他男人而心不在焉,“想你今天是不是要帶我走。”

聲音輕得如耳語。

周濂月盯著她眼睛,“你是想還是不想。”

“不知道。”

迎麵拂來帶水汽的寒風,周濂月身上風衣的料子被刮得細微作響。

他收回目光,隻平淡地說:“走吧。”

“……去哪裏?”

“送你回家。”

南笳已領會到,周濂月這人驕傲得不屑玩“強取豪奪”的遊戲,他要她心甘情願地履行義務,或者至少也得是“半推半就”。

她的猶豫、不確定會讓他掃興。

回程的路上,雨又下起來。

或許因為已有初步的親密接觸,南笳覺得氣氛不再那樣僵滯。

他點燃一支煙,她很自然地靠過去,腦袋枕在他的肩膀上,“我也要。”

周濂月將香煙遞給她。

她發出一個轉調表示否定的“嗯”,要他遞到她嘴邊。

周濂月低頭看了她一眼,照做。

她手都不曾抬一下,隻就著他的手,吸一口,再吐出薄薄的煙,動作與神情,一種難以言喻的嫵媚與慵懶。

周濂月一直瞧著她。

他不喜歡女人白紙一張,也不喜歡她們太過長袖善舞。

南笳有種恰到好處的神秘、狡黠與識時務。

坦白說,上一回她“烈女”似的反應幾乎已讓他耐心耗盡。

但她聰明就聰明在知道如何逆轉局麵。

周濂月出聲:“最開始怎麼想通的?”

南笳反應了一下,是說最開始她主動打過去要跟他做“交易”的那通電話,她笑:“你也不意外啊,好像篤定我一定會找你。”

周濂月不確認也不否認。

南笳自他手中將煙拿過來,“怎麼說呢,我們劇團窮歸窮,倒是沒拖欠過工資。我還能接些廣告、模特的散活兒,所以基本沒缺過錢。反正不是錢的問題。現在不是動不動就講什麼馬斯洛需求,溫飽隻是最底層的,其上還有情感,還有自我實現。我覺得,我像是一粒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