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盛科滿心擔憂,卻不敢違拗。
開玩笑,紀委的決策部署,豈是他能指手畫腳、說三道四的。
這次巡視,三大球協會名列其中。
而且巡視力度,不可謂不大。
巡視組長嶽勝勇,是資深的老紀檢。
厲元朗深知此人,卻沒打過交道。
從袁仲翰那裏反饋回來的消息,嶽勝勇鐵麵無私,剛正不阿,深得付安嵐器重。
要不是年齡偏大,肯定作為重點培養目標。
呂盛科雖有微詞,但不能不予以重視。
當即指示王德誌,馬上召開黨組會,研究迎接巡視組。
開會時,厲元朗著重觀察胡紹深的神態。
明顯感覺出來,他早沒有往日的神閑氣定。
憂心忡忡的樣子,如坐針氈一般。
當初開完誓師大會,胡紹深意氣風發,誌得意滿。
好像客場囊獲三分,板上釘釘。
不成想,現實狠狠打了他一記耳光。
不僅輸了,輸得體無完膚。
整場比賽,球隊完全處於下風。
控球率僅有三成不說,射門次數和射正次數,全都比對方少了一半還多。
胡紹深向呂盛科彙報時,強調球員在場上毫無鬥誌的原因,歸咎於潮濕悶熱的天氣,還有隊員水土不服。
另外,對於裁判明顯的偏袒行為,胡紹深予以堅決批評。
呂盛科暴跳如雷,反駁胡紹深。
說球隊為了適應客場氣候,專門拉去與之相鄰的國家,備戰半個月。
難道這些錢都打水漂了嗎?
提到裁判問題,呂盛科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足協上億協調費,都花在哪裏了!
當時把胡紹深問得目瞪口呆,一句話也回答不上來。
呂盛科當著胡紹深的麵,疾言厲色的表示,比賽當晚,他就接到領導秘書打來的電話,質問他球隊失敗原因。
接到這通電話,呂盛科預感事情不妙。
領導連親自和他說話的興致都沒有了,委托秘書興師問罪,表明已經氣憤到極點。
所以,他才將胡紹深提溜過來,劈頭蓋臉的發脾氣。
胡紹深被呂盛科訓斥得腦門全是汗,走出辦公室的時候,雙腿發軟,麵如死灰。
現在,巡視組緊接著要進駐足協。
他能不心驚膽顫嗎?
胡紹深心不在焉,詹友鬆卻精神飽滿。
好像這一陣子被呂盛科的壓製,在這一刻得到完全釋放。
呂盛科在會上,再三強調巡視組的重要性。
並且說道:“所有相關的行業協會,要把此事重視起來。把該做的事情做好,全力配合巡視組的工作。我再重申一遍,誰主管的部門出了問題,誰自己承擔!”
這句話,聽上去好像沒問題。
散會之後,詹友鬆走進厲元朗辦公室,直言提出呂盛科這句話的毛病。
什麼叫該做的事做好,還有自己承擔責任。
明眼人都能聽出來,呂盛科這是間接提醒某些人,把屁股擦幹淨,一旦出了事,別像瘋狗似的亂咬一氣。
厲元朗端著水杯,滋遛滋遛喝著茶水,笑著說:“友鬆,這話在我這裏說一說就得了,千萬不要出去說。”
“我懂。”詹友鬆氣不過的發著牢騷,“也就和您,換別人我一個字都不會提。”
“厲副書記,有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問?”
“你說。”厲元朗緩緩放下水杯,雙手花插在一起,平放於小腹處,靜靜等待詹友鬆的下文。
“您和付書記有過接觸,您們之間還是老關係。前不久,您專門拜訪過付書記,之後就有了這次巡視,是不是巧合?”
道出這句話的實質,詹友鬆緊緊盯向厲元朗,似乎要在他的表情中發現點什麼。
厲元朗擺了擺手,“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也太高看我了。巡視計劃,是年初就製定好的,我怎能擅自決定什麼。即便我和付書記有交情,可私交怎會左右工作重心,豈不太過兒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