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艦吃水量是哨船的五到八倍,放手一搏,當然立刻占據了絕對上風。然而,這也意味著,他們放棄了自己的脫身機會,即將被高麗主艦隊追上,圍殲!
他的話音剛落,遠處的戰鬥,勝負已見分曉。
四十多艘衝上去糾纏的高麗哨船,損失了三成之後,沒勇氣繼續自己的任務,主動放慢了速度。
而被韓青留下了的斷後的那些高麗製式宋艦和哨船,則艱難地重新整隊,隨即,再度改變航向。
“追上去,包圍他們,一艘都別放過。”蔡仁願本能感覺到局勢要脫離自己掌控,扯開嗓子高聲吩咐。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海螺聲響起,宛若鬼哭狼嚎。他所在的艦隊緊跟著發起最後的衝刺,氣勢洶洶撲向二裏之外的目標,如惡狼見到了受傷的麋鹿。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宋軍當中留下來斷後的戰艦和哨船,則吹響了號角作為回應。
緊跟著,所有船隻也開始衝刺,不去追趕前方的自家袍澤,而是一頭紮向了臨近的海岸!
“瘋子,一群瘋子!”蔡仁願氣急敗壞,瞪著發紅的眼睛,用力猛拍窗框。
附近沒有任何碼頭,也沒有天然生成的港灣。隻有高聳的海岸和嶙峋的石礁。
戰艦和哨船衝過去,連擱淺的機會都不多。基本上,最後結果都是撞在礁石上粉身碎骨。
”他們,他們用的是咱們的船,咱們的船!這群宋人,他們根本不在乎!”
“船是他們搶去的,船是他們搶去的!”
“這些該死的家夥,根本不知道心疼!”
……
首樓下,有高麗士卒扯開嗓子破口大罵,每一句,落在蔡仁願耳朵裏,都如同刀紮。
仿佛與罵聲相印證,逃的最快的那艘大宋戰艦,已經與岸邊的礁石相撞。船身猛地一頓,隨即跳出海麵三尺多,隨即,碾著礁石一路前行,足足衝出了三丈遠,才擱淺在了礁石灘上。沿途中,,破碎的木板甩得到處都是。
而船上的大宋兒郎,卻絲毫不覺得惋惜,一個接一個,拉著繩索跳了下來,撒腿繼續朝岸上跑去,轉眼,就逃得不見了蹤影。
“砰!”又一艘戰艦觸礁,底部被撞出了巨大的破洞。甲板上的大宋將士被摔得東倒西歪,站起身後,卻一個個興高采烈。
“砰!”“砰!”“砰!”……
一艘又是一艘,每一次戰艦或者哨船與礁石相撞,聲音都如同悶雷,砸入蔡仁願的耳朵。
戰艦和哨船都是高麗製式!
都是蔡仁願多年來費盡心意督造!
有一個瞬間,蔡仁願忽然想大聲高呼,讓不遠處的宋軍,停止繼續衝灘,不要再毀掉戰艦和哨船。為此,他寧願主動退讓,不再對其進行追殺!
然而,嘴巴張了又張,他卻一個字都沒喊出來。內心深處嗎,他也清晰地知道,即便自己喊出來,對方也聽不見!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催促腳下的戰艦加速靠過去,阻止宋軍這種瘋狂行為。能救下一艘是一艘。
然而,沒等他的戰艦靠近到足夠發射弩槍的距離,十七艘前幾天剛剛被韓青俘獲的高麗戰艦和十一艘同樣來路的高麗哨船,已經全部衝灘自毀完畢。
船上的大宋兒郎,嘻嘻哈哈踩著礁石,逃上了海岸,轉眼間,就消失在如畫田野當中。
“追,掉頭去追韓青。他肯定在那幾艘宋艦上,老夫要將他碎屍萬段!”強忍住胸口處陣陣煩惡,蔡仁願高聲咆哮。
姓韓的是在故意激怒他。
姓韓的根本不懂海戰,所以才使用這種陰招。
他不上當!
他必須在海上,將姓韓的抓住,然後讓此人血債血償!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有畫角聲,搶先一步在岸上傳來,迅速傳進了他的耳朵。
“多謝蔡都監賜船!”一群人在岸上探出頭,揮舞著旌旗高喊,氣焰無比囂張!
是韓青的認旗,他根本不在那些遠去的大宋製式戰艦上!
剛才,那些自毀的高麗製式戰艦當中,有一艘,臨時被他當做的座艦!
現在,他已經上岸了。
從始至終,他根本就沒想過跟任何人打海戰!
除非高麗主艦隊,也學著他剛才的樣子,主動觸礁。否則,就無法派兵登岸去追!
即便派兵登岸,也未必追得上!
此地距離登州港不足兩百裏,如果岸上提前藏著戰馬,韓青跳上馬背,就可以在兩天之內,成功返回登州!
“噗——”蔡仁願終於壓製不住,一口鮮血從嗓子眼裏噴湧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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