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沙,通知各營指揮,收攏兵馬。今天就在明堂山南坡紮營休息。”韓青策馬衝上山梁,高聲命令。
他本來長得就頗為英俊,此刻甲胄在身,又剛剛打了大勝仗。在晚春陽光的照射下,威武如下凡的天神。
“遵命!”竇沙扯開嗓子答應,隨即策動坐騎,風一般離去。
“劉提轄,你帶領麾下弟兄押著俘虜,負責掩埋屍體!”韓青快速扭頭,將目光看向滿臉期待的新任提轄劉鴻,繼續布置任務。“對俘虜稍微和氣一些,不要折磨他們。當然,如果有人賊心不死,也不用慣著”
“得令!”劉鴻挺胸抱拳,回答得格外響亮。
“袁坤,袁寶!”韓青想了想,又將目光轉向了數日前才入伍的袁家兩兄弟,“你們倆也跟著劉提轄過去,負責安撫那些俘虜,告訴他們,我不在乎他們信沒信過呂純陽。我隻在乎他們以前是否做過欺男霸女坑蒙拐騙之事。如果沒有,就盡管把心擱肚子裏頭。等明天吃過朝食,我就會命人對他們逐個甄別,將沒做過惡行的釋放回家!”
“遵命!”“明白!提刑放心。”沒想到韓青竟然這麼快就點到自己,袁坤和袁寶愣了片刻,才相繼回應。
笑著揮手示意二人去執行命令,韓青將目光又轉向張帆、牛巨等將領,挨個給對方布置任務。
讓大夥盡快在山梁上遠離戰場一側,建立起新的營寨。同時將敵軍遺棄的糧食、牲口和長短兵器,歸攏入庫。
“提刑,距離天黑還早!呂子明的將旗,距離此處隻隔著兩個山頭!末將願意……”武又頂著一頭熱氣匆匆趕至,壓低了聲音向韓青請戰。
沒等他把話說完,韓青就笑著打斷,“不追了,讓呂子明跑遠點兒再追。這會追過去,容易引起他狗急跳牆!”
“是!”武又果斷拱手,然而,臉上的失望卻如假包換。
與他以前交過手的契丹鐵騎和黨項鷂子相比,純陽教兵馬,是如假包換的弱雞。眼看著弱雞就在自己麵前倉皇逃命,卻不讓去追殺,對他來說簡直比被綁住了手腳還難受。
“放心,呂子明逃不掉!”能清楚地猜到武又在想什麼,韓青用極低的聲音迅速補充,“他麾下的嘍囉缺乏訓練,即便使出全力行軍,一天也走不了三十裏遠。而他本人,也肯定不敢隻跟著咱們相隔十裏紮營。晝夜兼程趕路,百戰精銳都受不了,更何況他麾下那些嘍囉?”
“末將明白!”武又恍然大悟,紅著臉回應。隨即,四下看了看,再度提議,“提刑,那末將可否明天一早,帶騎兵追上去,打姓呂的一個措手不及?”
“可以去追,但是不要急著打,讓賊軍看到你追上來了。然後跟在敵軍身後吊著,就像狼群追獵野鹿!”韓青想了想,給出了另外一個方案。
“狼群追鹿?”武又聽得似懂非懂,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
“對,為了防止被雄鹿頂傷,有經驗的老狼,總是跟鹿群保持一定距離。找到機會就抽冷子衝過去咬死一隻。”韓青一邊回憶著上輩子看過的動物世界紀錄片,一邊低聲補充,“找不到機會就一直不遠不近地跟著。這樣,鹿群就不敢停下來休息,其中身體羸弱者,就會不斷累倒,然後被狼群輕鬆獵食!”
這下,武又徹底懂了,佩服之色瞬間寫了滿臉。
韓青揮手示意他自行下去準備,隨即,策動坐騎,開始沿山坡巡視。每走過一處士卒密集的位置,都會惹起熱烈的歡呼。
”提刑威武——“
”提刑百戰百勝!”
“提刑……”
無論出身於鎮戎軍,還是出身於糧丁,將士們都對帶著自己一直打勝仗的人,尊敬崇拜有加。打心裏忘記了,提點刑獄公事,乃是實打實的文官,本不該搶了屬於武將的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