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業火(3 / 3)

痛,真的是撕心裂肺!

哪怕他把“黨項的冶金技術,遠在大宋之上”這一理由搬出來,也沒任何作用。

身體原主人的心髒,恨不得直接從胸腔跳出來,跟他同歸於盡!

“也對,嚴懲,理應嚴懲!镔鐵猴子甲,乃是大人物的穿著。普通士卒,哪怕有塊鐵板護在胸口上,也能膽氣大增!”韓青原本目的,就是尋找一個既能與“殘魂”和平共處,又不讓自己受過多拿捏的方案,不是尋死,因此,果斷選擇了妥協。

心髒處的痛楚變輕了一些,卻沒有立刻消失。仿佛有人專門鑽在他心髒裏,監視他是否會恪盡職守。

韓青快速叫過一名弓手,讓此人帶著鄉勇,將被扣留的鐵鍋主人,從關押普通犯人的臨時監牢提出來,直接打入囚車。待雨停後,立刻連夜押往府城巡檢司。

隨即,在白紙上做好標記,揉了揉仍在隱隱發悶的心髒,笑著開始下一步試探。

第五份案卷,第六份,第七份……

疼,輕微疼,疼得可以忍受,疼得死去活來,投降,好漢不吃眼前虧……

時間在忙碌中,過得飛快。

仿佛一轉眼功夫,色就已經發黑。外邊的雨,也早就停了。一眉彎月掛上樹梢,蟬鳴聲和蛙鳴聲,伴著打更聲,連綿不斷。

聽到外邊的打更聲,韓青放下最後一份卷宗,站起身,打著哈欠伸懶腰。

白紙上的標記,已經變成了一個非常複雜的線圖。

案情大,案情涉及到了範圍,以及幾種韓青認為有可能存在的客觀因素,各自跟心髒疼痛強度的關係,都清晰可見。

韓折騰了大半個下午,也總算摸出了今後跟自家心髒相處大致的門道。

假設心髒裏,還住著原主人的殘魂,那隻殘魂,也肯定跟身體的原主人一樣,是個不折不扣的憤青。

有些雞毛蒜皮的鄉間案子或者衝突,即便韓青的處理意見,與身體原主人的理念不合,心髒也不會疼得太厲害。

基本上,忍忍就能過去。

有些涉及到重要財產的案子,或者當事人受了比較嚴重傷害,還有苦主特別可憐的情況,如果韓青依舊敷衍塞則,找借口推給縣裏處置。心髒則會疼得比較劇烈,持續時間大概是三到五分鍾。

但是,這種程度的疼痛,依舊在韓青的忍受範圍之內。

韓青隻要能堅持住不妥協,或者找到足夠的借口,服“殘魂”。後者在大部分情況下,也主動會向韓青妥協。

很顯然,“殘魂”並不打算,真的跟韓青同歸於盡!

如果遇到涉及大宋與夏州關係,特別是走私違禁物品,或者替夏州刺探消息的案子,韓青哪怕找出一百個借口,也休想讓“殘魂”退讓分毫!

“還是隻熱血難涼的忠魂,隻可惜,生錯了時代!”韓青對大宋,至今仍然沒有半點兒歸屬感,搖著頭,低聲調侃。

心髒“突突突”跳了幾下,如果有運動手環幫忙測量的話,頻率數據肯定超過了一百三。

疼痛強度不算太厲害,卻悶得令人窒息。

“行了,以後咱們倆好好相處。我盡量不違你的意,你也別總是想著拿捏我!”抬手拍了下自己胸口,韓青繼續跟“殘魂”討價還價。“否則,將來有機會去了華山,我一定找陳摶老祖的弟子收了你!”

心髒跳得更劇烈,仿佛是在向他抗議。然而,最終,又無可奈何地平靜了下去。

“你這又何苦?大宋,值得你為他如此付出麼?且不混蛋皇帝如此待你。一百二十年後,你我都不可能還活著,北宋卻要麵臨女真的鐵蹄。而女真過後,又是蒙古。”心中忽然湧起了幾分同情,韓青歎了口氣,推開窗,將目光投向遠方。

烏雲,早就散了。

此刻,星鬥漫,群山起伏,樹影婆娑,景色幽靜如畫!

比起過度汙染的二十一世紀,眼前的世界,是那樣的幹淨,美麗!

“人生無百年,何來千歲憂……”三十六歲的靈魂,理解不了那麼多少年熱血。微笑著又伸了個攔腰,韓青信口嘟囔。

仍然是忘了上文和下文,他卻不覺得尷尬。笑了笑,又哼起了一首比自己年齡還大的老歌,“星星點燈,照亮我的家門……”

歌聲剛起,曲調還沒找準,遠處的山峰上,忽然跳起了一團火苗。

緊跟著,火苗變成了火球,火球變成了烈焰!

伴著滾滾黑煙,扶搖直上,將地之間,照得一片通亮!

“走水了,走水了——”刺耳的鑼聲響起,打碎了眼前的靜謐。

“在山那邊呢,看著挺近,事實上恐怕不下三十裏遠!”快速看了一眼還在滴水的屋簷,又看了看濕漉漉的地麵,韓青果斷合上了窗子。

巡檢負責緝私捕盜,可不負責救火。

俗話,望山跑死馬。

三十好幾裏山路,等韓某人帶著弓手們趕過去,黃瓜菜早都涼了。

所以,與其多管閑事,還不如,裝作啥都沒看見,上床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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