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三桂訥訥許久,不能言,最終隻發出了一聲歎息。
閱兵場上,一隊隊剛剛列裝了新式軍裝的精銳戰士依據旗號布陣行進,口中沒有任何呼喊,卻殺意逼人。
在此之前,吳三桂已經觀看了火銃實彈演習,親眼看到作為靶子的假人,被打的渾身布滿了彈孔。
也看過了火炮實射,陳舊而無用的土堡,被火炮一一轟碎。
高燕甚至還給他看了步兵操典,讓他知道,這些炮兵真的可以做到指哪打哪。
在吳三桂看來,隻要有這樣一支強軍在手,任何將領都可以去橫行天下了,然而讓吳三桂驚恐和不解的,這個女人並沒有任何屬於自己的野心。
高燕對於徐梁、對於大明,忠誠到了變態的地步。
直到狗頭軍師一語道破了其中的玄機,這支軍隊固然恐怖,然而真正恐怖的,還是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打造出這支強軍的皇帝。
須知,在高燕之前,新一師的真正帶隊之人,可是徐梁。
這是一支在居庸關與李自成鏖戰數月,威震天下的配軍營強軍。
這句話也是吳三桂的狗頭軍師楊坤投靠朝廷的宣言,在說完這話之後,楊坤就默默的將吳三桂的事情跟高燕和盤托出,兵因為獲得了一個中校參謀的頭銜,參與寧遠的軍屯事宜。
十月的遼東,已經是寒冬獵獵,吳三桂的心,就跟外麵滴水成冰的田地一樣。
到達寧遠之後的短短半月裏,他就從座上賓,成為一個眾叛親離、被人軟禁的敗將。原本他以為,到了遼東打仗,誰都不得不借用他們物價的力量。
然而高燕給他展現出新一軍的戰鬥力之後,他最後一絲希望也徹底破滅了。
遼東不在需要他們吳家,這天下也不需要他們吳家了。
遼東需要的是兩萬五千餘青壯壯丁,用以開墾廣袤的土地、修築堡壘、轉運物資。這在尋常人看來如同苦役,對苦於奔波的關遼兵卒而言卻是解脫。
他們終於免去了饑一餐飽一餐,為人奴仆,打仗送死的命運。現在,他們之中表現好的軍官、戰士都分到了土地,喝了頭湯。那些反應慢膽子小的人,也有了自己的活計,能種田的成了佃農,不會種田的可以出賣體力。
真正有心靠軍功出身的精壯,覺得自己除了打仗殺人什麼都不會幹、也不想幹的,還可以接受訓練,加入新軍第一軍繼續當兵吃糧。而且這裏的軍餉和待遇遠比吳家給的高,也不用改姓“吳”,給人家當家丁、義子。
整支兩萬五千人的軍隊,就如同寒冰遇到了烈日,轉而融化得幹幹淨淨。
吳三桂卻沒有因此得到解脫,五軍督查司的軍官們和順天府來的警察,輪番前來“問候”,要從他嘴裏將遼西將門經營數十年所吞蝕的財富壓榨出來。
這也是吳三桂目前還能活著的緣故
遼東的人丁缺口卻不是區區兩萬五千人能夠滿足的,從吳氏大軍消融的實例上,徐梁也得到了鼓舞。看來無論哪個時代,一旦人心散了,隊伍都不好帶。
接下來就是寫雜牌了。
這些剩下的雜牌,大多數都是左良玉、劉良佐等人的部下,徐梁要調動他們並不容易,因為這些部隊隻是明麵上投靠大明,而朝廷並未派有精幹的訓導官,而且山地師還在湖廣剿滅左鎮亂兵,江淮一帶是朝廷的力量真空區,卻又是國家稅收、轉運的關鍵節點。如果這些部隊作亂,國家損失定然不小。
根據參謀部統計的數據,這些殘兵餘部號稱二三十萬人,雖然吃空額的數目巨大,但是三五萬戰力還是有的。這些人若說要充實東北,無論新一軍和遼東師都會搶著要。
徐梁的手段很簡單,先給那些雜牌軍的首領一個不過的職務,讓他入京受職。然後將他們留在京中,再派出訓導官和參謀官,緩緩分化他的部眾,最終將他們架空,把部隊拉去遼東或是旅順,在那裏安家落戶,鞏固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