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梁訓完話,輕輕扶額,道:“好了,別的問題我就先不說了。當前還是先積極修築工事,進行備戰。主動權還在我們手裏。”
“陛下,”高燕上前道,“末將請陛下發民兵營為佐兵,雖不用其效死力,卻可以早日熟悉沙場。”
徐梁點了點頭:“你找當地的民兵部商量一下,民兵就是是當地的組織,就要尊重當地的意見。”
高燕應聲而退。
高燕等老人卻有些好奇,軍中事從來都是將帥一言以決,這位陛下卻時常表現出專斷和避讓兩種性格,還真是讓人有些不習慣。他們自然不知道,徐梁的專斷是在決策上,這種跨部門協調問題,他從來不願意過多幹涉。
日後編製大了,各軍各部都會有摩擦,難道全靠他一個人去調和決斷?
……
女兒在新朝廷裏做官,侄子在軍隊做官,甚至自己好朋友的女人在安南做大使,代表大明的門麵。
自己如何能安心做個教書先生?
溫良恭在女兒上任之後,放下了所謂的尊嚴,前去參加了北方的公務員考試。
因為北方正在收複舊土,有一大批官員需要臨時招募。
當地的讀書人聽說北方戰亂,不願意去考,這正好給了溫良恭機會。
他本身就是讀書人,家裏有女兒在身邊天天念叨新政,對於新政他確實有些了解。
所以很順利的通過了。
他比徐梁到山東的早,已經在山東做了一陣子父母官了。
此時他正在眺望著看不到盡頭的修路大軍。
“再加把勁!糧食管夠!等皇商來了,別耽誤人家鋪磚!我們德州人自己就能做好!”一個手持鐵皮喇叭的男人大聲喊著。
一群身體健壯的民夫,打著赤膊,賣力地揮灑汗水,齊聲呼號,拉動手臂粗的麻繩,將巨大的碾石高高拉起,旋即重重砸下。
厚重的碾石在勢能的加持下,狠狠砸在堆起的土上,再次被人拉了起來。
一旁體弱的老少男子,在碾石拉起之後,迅速地將飛濺開的砂土再次培了上去,等碾石夯實。等鋪完了這層,後麵的人會再鋪一層別樣的土質,保證這條土路能夠更好的排水,卻不揚灰濺泥。
婦孺們抬來鹽水,招呼著自己男人和認識的鄰居休息
目力所及之處,一輛輛獨輪車飛快奔走,運來處理好的土料。
整條土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前延伸。
溫良恭身穿短衣,頭戴鬥笠,帶了一個書吏,記錄著各段的進度。在這忙碌和疲憊中,他感覺到了一種與江南之前官場上官僚不一樣的感覺。
“溫大人,那邊好像是個大官來了。”書吏突然指向不遠處道。
溫良恭眺望過去,果然是有一群人簇擁著個年輕人過來。他想了想,聽說當今主事的陛下也是年紀極輕,喜歡微服私訪,大約就是陛下?
“過去迎迎。”溫良恭道了一聲,迎上前去。
就在兩廂靠近的時候,那年輕男子身邊的侍衛攔住了溫良恭:“來者何人?”
“下官德州知州,溫良恭。”溫良恭連忙抱拳行禮。
那年輕男子分開侍衛,上前道:“溫知州。這一片的工程進度是你在管?”
——多半就是陛下了!
溫良恭努力保持著鎮定,道:“正是下官。”
“進度慢了,這些都是土路,鋪得還是太慢了。”那人不滿道。
“陛……”溫良恭突然被日光之下一團銀色晃了眼,這才發現這年輕人肩上有金星,在日光下閃爍。
這是新軍的軍銜,溫良恭認了出來,原來不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