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景擺擺手,眾人起身,他和雲淺月緩步入了宮。
一眾人跟隨在二人身後。
皇宮內分外沉寂,除了宮廷侍衛外,不見宮女太監。
二人來到金殿,夜輕染躺在寒玉床上,身上依然蓋著容景那日脫下來蓋在他身上的月白錦袍,容顏未改,嘴角微帶笑意,依舊如去時模樣。
容景和雲淺月站在他麵前靜靜看了許久,直到欽天監一位官員提醒吉時到了,容景才對雲淺月道:“他請求我這件事情,一定是想你親手給他挫骨揚灰,你來吧!”
雲淺月閉了閉眼睛,點點頭,緩緩伸出手,寒玉床上的人在她手下漸漸地化成灰。她用靈術控製,將他的灰燼盡數灑在了這座皇宮,每一處,都有風吹起落下他的痕跡。
他為了全夜氏而死,理當與這座皇宮永寂。
夜輕染,一路好走,來世……不見……
雲淺月撤回手,手指微顫,但緊緊抿著唇,未落淚。
容景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拉著她出了金殿,在金殿外,他對身後的沈昭吩咐,“拆!”
沈昭恭敬地應是。
容景拉著雲淺月腳步不停地走出皇宮,在他們身後,這座存在了百年的皇宮被拆除。
夜氏百年繁華,百年黑暗,百年風雲,終於在這一日塵土皆無。
二人回到榮王府,青裳稟告,“夜天煜求見。”
雲淺月聽到夜天煜這個名字怔了一下,他從東海回來了天聖,幫夜輕染理政監國,據說同時將趙可涵從皇陵的墓穴移了出來,重新擇地選了墓穴。最後一戰時並沒有見他身影,他一連幾日也沒出現,今日為夜輕染送行,他也沒去皇宮,如今來了,想想已經有近兩年不見他了,她看向容景。
容景對外吩咐了一句,“請他來這裏。”
青裳應聲去了。
不多時,夜天煜走進了紫竹院。
雲淺月看向窗外,夜天煜容顏未改,身上的氣息卻是與以前大為不同,以前他貴氣陰鬱,如今行止帶著東海民風的灑意風貌,徹底擺脫了曾經四皇子的影子,像個學士。
“今日東海養人,將來這一片土地也養人。”容景道。
“那是當然!”雲淺月點頭。
夜天煜走了進來,到沒尋常之人一般見到二人見禮,而是自然地含笑道:“我以為月妹妹為人母該是模樣改了,卻還是與以前一樣。景世子倒是比以前改了些氣色,到底是為人父了。”
容景含笑,對他示意落座。
夜天煜坐在了椅子上,笑道:“我今日見到容淩了,別人都說他像景世子,依我看也像月妹妹。那麼小,竟然抱著糖葫蘆啃了。景世子才不會大街上吃東西,這點兒隨月妹妹。”
“哥哥和子夕一樣,拿吃的哄容淩,他才多小,竟然就給他糖葫蘆了!”雲淺月有些好笑,對夜天煜問,“有什麼打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