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皇室隱衛、太子府隱衛、燕王府隱衛,幾乎傾巢出動。
相對於東海的熱鬧,馬坡嶺的中軍營帳卻是一如往昔素寂。
南疆國舅因為一個月前和容景有一番敘話,所以,日日數著日子等著雲淺月的下落,直到數到了月底最後一日,他也終於坐不住了,擔憂地守在容景的中軍帳,請求見他。
容景命人傳出話,“今日誰也不見!”
南疆國舅大感憂急,在中軍帳外走了好幾圈遛遛,前往顧少卿的營帳去找顧少卿。
顧少卿見到南疆國舅,隻臉色難看地吐出一句話,“都四個月了,無聲無息,沒有任何消息傳來。怕是等之無望了。景世子是人不是神,還能如何?國舅就讓他靜靜吧!該如何便如何,就算他有什麼決定,也是我等阻攔不住的。”
南疆國舅頓時頹然地坐在軟榻上,有些絕望地道:“我曾經一直覺得,景世子這樣的男子,最該般配的便是景世子妃這樣的女子,佳偶天成。天下再找不出來第二人能比對他們。可是如今……”他頓了頓,“這個天下啊,都已經到了這般地步,若是景世子放棄的話,讓我們世代守候了百年的慕容氏臣子的忠心情何以堪?讓天下百姓的推崇尊敬和期待何處安放?千萬子民的盛世啊,難道還能讓夜氏繼續下去?即便夜輕染也有雄才偉略,他焉能拔除自家墳墓?夜氏根基不被摧毀,陰暗不被摧毀,何以安天下?”
“國舅真是憂國憂民憂心!”顧少卿看著他,冷靜地對他道:“天下不是一人天下,而是天下人的天下。景世子的心何處安放都已經顧不得,又如何還能顧及天下子民的心?有時候人心大了,可以裝下整個天下,人心小了,也不過隻能裝著一個人而已。”
南疆國舅閉上眼睛,老淚流了下來,“可是我不甘心啊!慕容氏一眾朝臣,數代隱匿尋找,終於找到後主,擁護他收複天下。眼看江山在望,可是卻……”他哽咽不能出聲,“慕容氏老臣,多少代人的信仰和遺命,若是失去的話,何以安活?”
“無非都是一條路而已。你們既然曆代效忠慕容氏,無非是為的慕容氏承襲王脈的那個人而已。他好的話,你們忠心不二,跟著他好就是。他差,你們也忠心不二,跟著他差就是。他生,你們忠心不二,跟著他生就是。他死,你們忠心不二,跟著他死就是。擺在你們麵前的,無非是一條路,他如何,你們如何就是了。這又有什麼可憂急和頹然的?”
一番話,如醍醐灌頂。
南疆國舅頓時定住了心神,收了活了一大把年紀至今從不曾流過的男兒淚,點點頭,冷靜了下來,“你說得對,我們慕容氏幾代朝臣後代,無非生來就是為了他一人而已。景世子如何選擇,我們忠心不二,跟隨他就是。的確沒什麼可頹然的。”
顧少卿看著他,不再說話。
“我要去中軍帳外等著景世子的決定!”南疆國舅從地上站起身,大步出了顧少卿的營帳,一改來時低迷頹然,眼神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