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再次醒來,已是黃昏時分。我躺在燥熱的岩石上,池春和伊涼正呼扇著芭蕉葉,為我驅趕蚊蟲,蘆雅拿著布條不斷擦拭我冒出的虛汗。
三個女人的眼睛,哭得有些浮腫,我沒有說話,隻是睜著眼睛看天空上方的火燒雲。“你不要說話,我們現在在洞頂,這裏很安全,你總算醒了,太好了。”三個女人的話還沒說完,又喜極而泣,從俊美的臉龐上滑落下很多淚水。
“你肩膀的傷口,我已經給你重新包紮過了,現在失血過去,要好好躺著修養,不要亂動,也不要費力說話。”池春一邊抹著粉色眼角的淚珠,一邊又哭又笑的對我說著。
三個女人的臉龐,堵在我視線的上方,遮住了火燒雲,仿佛剛更新了一副更美的畫卷。我感覺她們的美麗鑲嵌進了天空,帶給我無限的安寧。
我閉合了一下眼睛,示意她們不要擔心,我隻要休息一下,就可以康複。蘆雅用棉布條澆蘸了一些淡水,慢慢滴在我的嘴唇上,她哭泣過的小臉越發粉的可愛,也潛伏了一些笑意。能看到我現在還活著,她一定是開心的不得了。
伊涼是個聰慧的女孩兒,她看出我眼睛裏閃動著狐疑,知道我想弄清楚是怎麼回事,就破涕為笑對我輕聲講述起來。
“你走了之後,我們都很擔心,就在天剛露出太陽影子時,卻聽見院子的門被瘋狂的撞擊,我們以為是壞人圍剿過來,就立刻躲進洞內的大石後麵,準備和他們同歸於盡,可是……”
聽伊涼這麼一停頓,我眼睛裏立刻跳動出一絲亮光,池春看出伊涼在和我講她們的經曆,就急忙接過話茬,想說得簡明扼要些,以免我情緒不安。
“我來講吧,我們在洞裏等了半天,始終不見壞人出現在洞口,可是院子的木門還是響個不停,蘆雅以為是島上的亡魂作祟,嚇得腿都軟了。我和伊涼確定這不是人類,就果斷的抓著洞門的藤繩爬上了穀頂,又把嬰兒和蘆雅綁好後也拖了上來,然後就趴在這裏一動也不敢再動。”
“你……你們受傷沒?”我吃力地從嘴裏擠出一句話。蘆雅高興地笑出聲,一雙小手撫摸著我微燙的額頭說:“我們沒受傷,等那幾隻撲咬院門的花豹從水下潛遊進來時,大家早已經上了穀頂。它們很大很凶,不斷瞪著我們,嘶吼著向穀頂上竄跳。有一隻灰黑色的豹子,竟用爪子勾著木門往上爬,眼看就要弓背跳躍上來,伊涼卻被嚇哭了,我就朝灰豹開槍,最後把它們全嚇得不敢再往上爬。”
蘆雅的話剛一說完,伊涼眼睛裏就洋溢出好笑的表情,我想蘆雅一定又把自己的糗事兒和伊涼顛倒了,這丫頭的性格我最了解。
我勉強露出一個微笑,表示對蘆雅的讚許。“豹群還在嗎?”蘆雅見我這麼問,又像個小英雄似的講述起來。“不知道,我開槍之後它們都跑得不見了蹤影。你放心吧,我會保護你,我也會用槍。”
伊涼終於忍不住,用細嫩的手捂住嘴巴笑了一下,然後接過池春手裏的孩子,抱到我的麵前。不知道她是想拿我逗小孩,還是拿小孩逗我。其實,伊涼的父親那天要是把她留在我的閣樓,也許她現在的肚子裏,早已懷有我的骨肉。
“來,吃藥。”說著,池春櫻桃般紅潤的嘴唇略略張開,肉紅的舌頭頂出一小撮兒墨色粘稠的糊糊,用她白玉般的手指沾著,掰開我的嘴唇塞了進去。我舌頭的味蕾,即刻感到苦澀異常,並不自覺地聳動一下喉結,把池春為我咀嚼的草藥咽了下去。
女人天生就是哺育生命的聖靈,她們養育了男人又安撫著男人,而男人多是破壞生命。
“你們,不要下穀頂,等幾個小時,我就恢複得差不多了。”坐在我頭前的池春,突然彎下身子,用她柔軟香甜的嘴巴,在我的額頭吻了一下,然後笑著說:“你好好修養吧,洞頂比山洞安全多了,要不是那幾隻野豹,我們就上不到穀頂,也不會看到你懸掛在這麼高的峭壁上睡著了。”
聽池春這麼一說,我才想起自己又一次的險象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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