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的偷渡(2)(1 / 1)

背上一些必備物品,杜莫與我每人懷抱一隻衝浪板,如兩條躍起水麵的海豚一般,紮入冰涼刺骨的黑色海水。杜莫和我的腰上,有一根極富彈性的尼龍繩,假如遇到巨浪,被砸壓在底下,彼此也好有個照應。

這一刻,我漸漸察覺出杜莫的睿智,若要共謀大事,就得需要兄弟般的誠意,關鍵時刻相濡以沫,挺過重重難關。他之前努力與我培養友好的關係,想必正是這方麵的原因。

“追馬先生,我們先劃遊一會兒,讓身體慢慢暖和起來。”他像頭肥胖的河馬,一邊抱著衝浪板奮力蹬水,一邊積極的和我保持對話。

“杜莫,知道我現在最羨慕你什麼嗎?” 他聽到我在喊話,便忙將左耳朝我傾向了些。“哈哈,你是羨慕我的廚藝?或者羨慕我黑亮健康的皮膚。”聽完杜莫的話,我不由得好笑。

“都不是,是你的脂肪。”我又大喊了一聲,然後擺正頭部,專心致誌的朝前劃遊。冷雨夜的海水像無數冰碴,人得身體猶如在鋼針堆裏翻騰,渾身說不出的刺痛感。

“你要是冷得挨不住,可以拿出塊兒高卡路裏的巧克力,這裏麵包含著黑人大量的血汗,能提供給你充足的熱能。嘿嘿,要是遊水累了,就由我來拖著你走。”

杜莫的話很誠懇,但此時雨水澆灌得緊密,宮牆高的浪頭不定時掀起砸下,如淩虐一對相依為命的螞蚱,我又怎能讓這胖乎乎的杜莫冒險。

其實,假如我現在變卦,完全可以讓杜莫拖著我前進,趁他體力消耗大半的時候,摸過去宰了他。因為下海之前,我倆身上都配備了應急的匕首。萬一其中一個死掉,可以及時割斷繩索;若遭受小體鯊魚的襲擊,還可捅它幾刀,用來防衛。

遊了大概兩個小時,杜莫也有些吃不消,對著黑色天空掉下來的細雨抱怨:“他奶奶的,脂肪都快成冰凍奶酪了,現在要是能有一張溫暖的大床,找個溫軟如玉的美人抱上一會兒,就算拿總統的職位與我交換,我都不樂意。”

杜莫說完,並沒哈哈大笑,我知道他早沒了笑的力氣。我們又彼此沉默,一絲不苟的往前劃遊。其實,藍眼睛大副已經把小型核潛艇開進了國際法禁止的領海。

因為,太陽剛升起的時候,前方海洋的盡頭,漸漸出現了陸地,從那一小撮兒遠影,我和杜莫都欣喜若狂地知道,那就是留尼汪島,這次任務的第一站。

依靠胸脯下麵的衝浪板,杜莫和我劃遊了一天,臨近黃昏時分,終於看到了島岸。留尼汪島的形狀,很難用幾何形狀描述,假如大海是一張案板,它就是一塊任意切割下來的豬肉,方不方、圓不圓。

杜莫黑亮的胖臉,顯得有些灰白,通過看他,我也能意識到自己臉色很差。畢竟不是在陸地行走,我們需要克服很多困難,巨浪對生命的威脅,遠比被鯊魚鎖定危險得多。

“追馬先生,咱們在東南角登陸吧,那是一片荒蕪的山地,既有縱橫的溝壑,又有濃密的棕樹林帶及草原。找個躲避蟲獸的地方,好好休息幾個小時,就可以翻過山頭,進去黑人種植園。”

杜莫的話,對我們疲倦至極的身心有很大鼓舞,我對他做了一個認同的手勢,繼續朝島岸劃遊,希望早點找到一塊溫暖的岩石,讓我倆美美地睡上幾個小時。

雙腳踩到綿軟沙灘的一瞬間,讓我回憶起背著池春,帶領蘆雅和伊涼第一次踏上荒島的情形。杜莫灰暗的黑臉,顯出幾絲興奮,眼看就要上岸,他把僅存的一點力氣用來說話。“哎呀,真想就這麼躺在沙灘上睡覺,您呢?”

我也疲憊到隻剩呼吸,臉陰沉得很厲害,看都不看杜莫的眼睛,就對他有氣無力的搖了搖頭。在沒找到安全的地方休息前,真要在沙灘上躺下睡一會兒,估計再睜眼天就亮了。而且,晚上又沒有篝火,半夜給什麼東西吃掉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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