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槍火之類的武器,我一律使用不得,這會招致黑暗處的子彈射殺自己。悄悄潛伏到一個可垂直俯瞰大船的位置,借著朦朧的月光,我蹲在地上挪動,睜大了眼睛,尋找足球大小的石頭,堆積在峰頂邊沿。
五分鍾後,大概堆齊了一百多塊兒石頭。然後,我摘下背上的步槍,拎著樸刀砍些細軟的藤枝,紮編成一個草人形狀,插在石堆後麵。身後十米遠的那棵大樹,早先埋藏了一箱手雷。我利用魚線,快速拉扯出一片雷陣。
一切布置完畢,我再次蹲回岩壁,往山澗下瞅了一眼。那些像螞蟻一樣忙碌著搬運的海盜,全然不知大禍臨頭。我懷抱大石,舉頭望月,十分鍾後,終於有了雲遮月的瞬間,我急速拋丟石塊兒,僅一分鍾,石堆兒便消失在眼前。漆黑幽深的山澗下,不久傳來尖銳的慘叫,雷同地獄裏的哭聲。
石頭密集持續的嗖嗖下落,一旦砸中人的頭頂和肩膀,破壞力不比炮彈委婉,可以說殺人於無形之中。山澗下的海盜,被雨點般落下的石頭捶得抱頭鼠竄,死的死,傷的傷,不敢繼續搬運軍火。
以前,晚上站在甲板上,捕捉溪水裏的獵物,我曾抬頭仰望過夜空。這會兒,山澗底下那群海盜,根本看不準我的位置,抬頭仰望的話,隻能瞥見一線天處幾顆星鬥。而且,這個仰望過程很刺激神經,說不定哪個黑點在眼前一閃,砸個滿臉花,或者鼻梁骨凹陷進麵部,把眼球擠出來。
時間差不多了,我拾起身後的步槍,越過邊緣扯好的一條條魚線,朝黑乎乎的樹林深處猛鑽,奔跑到三百米的位置,火速爬上一棵大樹,將巴特雷狙擊槍管兒對準草人的方向。
狙擊鏡中,視線模糊得很厲害,黃圓的大月亮,像慢慢眨了一下眼睛,又給山林灑下銀輝。T型標線,如飛進陰雲裏的烏鴉,不能再像白天,很準確的捕捉到目標。
我靜靜的等待,假如傑森約迪沒被亂石砸死,一定氣急敗壞,調動峰頂的海盜狙擊手,讓他倆快速趕往這裏,清除拋砸大石的敵人。
喉結在脖子裏吃力的聳動一下,我感覺自己正如一條伏在樹枝上的變色龍,專心致誌守候著眼前,一有昆蟲掠過,便依靠快速彈出的舌頭,打下稍縱即逝的獵物。
那一百多塊兒石頭,估計也毀壞了部分甲板,若以後奪回大船,我再筏些木頭,做木板修補回去。
“唰”一到電光閃起,貼在狙擊準鏡上的眼睛,瞳孔被刺激得急速放大,與此同時,一顆捕捉生命的子彈,也被我從長長的槍管兒中放出。
插在峰頂石沿的草人,不一會兒工夫,就被隱藏在黑暗中的狙擊手擊倒。那家夥擊中目標後,依靠另一名海盜狙擊手的掩護,想悄悄匍匐過去驗屍。豈不料,剛跑到距草人五十米的位置,便趟到了魚線,五顆手雷接連炸響,轟得落葉漫天飄舞。
那片魚線雷陣,鋪設的範圍很大,因為不知黑暗中的敵人會從哪個方向潛伏而至,所以彈片傷害到目標的可能很小。但是,雷光閃亮的瞬間,一個端著長長步槍的海盜,渾身如同掛滿八爪章魚似的輪廓,赫然出現在我守候的T型準線上。
“嗖”一顆伺機良久的子彈,正如變色龍的舌頭,利用瞬間的洞察,準確朝獵物飛去。那家夥兒意識很強,手雷炸響的瞬間,雖然知道彈片傷及不到自己,但仍有急速臥倒的跡象。他明白,雷光暴露了他黑暗中的身形。
誠如我當初潛入滄鬼的大船,偷竊他們的槍支彈藥那般,當時若有一顆手雷在大廳炸響,我懷抱箱子打算溜走的姿態,也會立刻彰顯出來,必死無疑。
子彈的速度沒給對手任何機會,他剛想前傾,做一個俯衝翻滾的動作,還等做出來,鑽進左肋的彈頭就令他停止,呆立兩秒鍾後,重重跪倒在地,腦袋杵進落葉層,永遠抬不起來。
“嗖啪”一顆幽靈子彈,猝不及防地還擊,打在我遮擋右肩的樹幹上,撞碎一塊兒水分很大的樹皮,胡亂飛濺起來的木屑,迸射到我臉頰,熱辣辣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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