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熟悉的一聲冷哼。
“看江兄年紀輕輕,想必還未有家室吧?”傅時琇挑了挑眉,有些洋洋得意,“愚弟也未有,不過現在,可算是見了點眉頭。昨日侯夫人召我,說是有意將二姑娘許配給我。我覺著,這事還算是不錯。”
你覺著不錯?
娘的,你還敢覺著不錯?要不要你那點狗兒臉了啊!
江聘懶洋洋縮著的腰背慢慢挺直,目光像狼一樣咬著他的臉。恨不得立時就一口撲上去。
傅時琇對將來的危險毫無所覺,仍舊孜孜不倦地顯擺著,“江兄可見過二姑娘?也是,你怎可能見過,不過愚弟倒是有幸見過一次。隻是個側影,卻仍舊閉月羞花,深得我意啊。”
“真的是,俏麗若三春之桃,清素若”
話還沒說完,江聘早就一腳踹了過去,直擊椅子腿兒。他用了十足的勁,一時間,雞飛蛋打一般,茶水折扇漫天飛。
其景壯哉。其景美哉!
我怎麼忽的就摔了呢?
傅時琇跌坐在地上,被糕點糊了一臉。目光呆滯地看著前方,一時半會還是緩不過勁來。
“你那麼喜歡古風,小爺我送你句詞可好?”江聘蹲在地上,手狠狠掐著他的臉,語中帶笑,咬牙切齒。
“再敢看我二姑娘,小爺打斷你的腿兒。不折不要錢!”
.
這次侯府之行,可以說是非常愉快了。江聘搖著折扇踏出花廳的大門,眼神裏都滿是笑意。
阿三跟在後麵,一臉的與有榮焉。
情敵被一舉擊斃,未來丈人對我讚賞有加。萬事俱備,隻差提親了。
江小爺腦子裏胡思亂想的全是美事兒。也不管這八字有沒有一撇,幾步路之間,都快在腦子裏把婚房給布置好了。
被子要大紅色繡戲水鴛鴦的,要雙麵繡,用最好的織金錦。妝台要金絲楠木鑲翡翠的,要細細地刻上祥雲紋
他這才剛想了個開頭,就有道黏糊糊的女聲沒點兒眼力地就插了進來。拿腔作調,戲台上唱戲的小花旦似的。一遍遍不厭其煩地喚他,“公子,公子?”
江聘心裏煩,可麵上不能顯。萬一讓二姑娘看見他凶巴巴的樣子,豈不是壞了菜?
他強撐著絲笑意看過去,手中折扇搖的啪啪響,沒說話。
“公子,我們姑娘的風箏不小心掛在那棵樹上了。您看能否幫著撿一下?”瑤階手指了指不遠處的樹,又眼巴巴地回頭,行了一禮,“多謝公子了。”
姑娘江聘的小心髒砰砰的猛跳了兩下,忙緊著腳步往樹下走了幾步,“可是二姑娘?”
“不是。”瑤階臉色本來一喜,聽他的問話,又愣了瞬,“我們姑娘是大姑娘。”
娘的那小潑婦?
江小爺生硬地頓住腳,臉瞬間就拉成了道長白山。
他這脾氣又壞又臭還特記仇,鶴望蘭的壞處他要好好得記一輩子。撿風箏?我不剪了你的風箏都算是我日行一善!
“有手否?”他側頭,冷聲問向瑤階,眸色深沉,“有腳否?殘疾否?”
瑤階越聽越懵,隻是一味地搖頭。
“哼。”江聘袖子一甩,頭也不回地往後走,“自個兒撿去。”
“喂!”瑤階被他氣得要哭,見他冷漠的背影,使勁跺了跺腳,轉身就往倚梅院跑。
什麼人哪這是。
不遠處,鶴葶藶正拿著琴譜要往雲天候的書房處去,想與他探討一番樂理。誰想到,走了半路便遇見了這番鬧劇。
她拉著粟米往後退了兩步,躲到那棵粗壯的櫻花樹下,未出聲地瞧著。
本來是當作場笑話的,直到江聘轉過頭來,露出了那張臉。
“姑娘?”粟米驚呼一聲捂住唇,“這是那日洗雲齋的公子?”
可不是
江聘有所感應似的往這邊看了眼,腳步忽的頓住。
四目相對,鶴葶藶心頭猛地一跳,手中的琴譜啪的便掉在了地上。
隻一瞬而已,手心卻好像已經濕了個透。她扶著樹幹呆愣在那裏,眼看著江聘一步步走過來。
日光在他身後照過來,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隻知道他好像又高壯了一些,黑靴踩在地上的聲音,鏗鏘有力。
不知不覺間,鶴葶藶的臉頰早已紅得透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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