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飛天(1 / 3)

像鳥兒一樣,在空中自由自在地飛翔,大概是所有人心中最原始,也最渴求的願望之一。

李珣也不例外。

早在初上連霞山之時,他便對天空中飛遁的劍光有著極大興趣。

甚至在他親眼見到一同上山的單智,駕著歪歪斜斜的劍光從天而降時,心中的嫉妒便不可遏抑地噴湧出來,斷絕了他和單智成為真心朋友的最後一線可能。

七八年的時光轉瞬即逝,再次登上連霞山,成為宗門的嫡係弟子,身分產生了變化,但有些願望卻是不會變的。

在單智已經能禦劍千裏,朝發夕至的時候,他才剛剛擁有了一把劍器。

但是,他不急。

坐臨止觀峰上的萬丈懸崖,他緩緩地抽出劍來,青蒙蒙的光輝在黯淡的天色下遠遠發散。

李珣學明璣的樣子,用手掌在劍脊上輕輕抹過,眯起了眼睛,感受著劍上的寒意。

他首先調勻氣息,將手掌貼在劍脊之上,手指開始緩慢而有節奏地敲打劍身,發出一連串“嗡嗡”的聲響,劍上的青光也開始波動,隨著李珣用力的輕重,光芒顯得明滅不定。

明心劍宗煉劍之常規,一般有兩種方式。

李珣用的不是普遍的養劍方式,而是另外一種,也就是明璣所說的“附靈”之術。是以“篆刻”之法,以真息在劍身刻畫符紋,使真息在劍上的流向,符合劍主的習性。

這種方法,對增進修為沒什麼幫助,但勝在簡便易行,隻要符紋畫下,便能即刻使用。

李珣用他的專長便在符籙禁紋之上,棄長用短,那是愚人才做的事。

不過他也不敢輕率刻紋,隻因為“附靈”之術,其關鍵在於能否激發出劍的最佳性能,此時他對劍的特性尚是一知半解,若就此篆刻紋路,隻會事倍功半,這是萬萬做不得的!

他以手指敲擊劍脊,便是用一種測劍的法門,觀察劍上靈氣的流動軌跡。“青玉”本應是一把不俗神兵,卻因工序的問題而落了下乘,委實可惜。

李珣用測劍法門,來回測了多遍。果然隱隱間,這劍本身的淩厲銳氣,和劍上繚繞的靈氣之間,有一個模糊的斷層存在。

劍氣靈氣兩者互不統屬,一劍揮出,神意不凝,威力便先打了個折扣,發揮不出七成的力量來。

以李珣的能力,自然不可能解決這個難題。幸好他也不需要解決,現在他的目的,是修煉那禦劍飛行之術。

經過三個多時辰的感應,他終於將“青玉”上的靈氣波動了然於心,而天色也已全黑。

他手掌抬起,旋又落下,在劍脊上猛拍一記,劍身發出“嗡嗡”的低鳴,久久不散。趁著劍身顫動的時機,他將手指貼在劍刃之上,鋒銳的劍氣割破了他的食指,鮮血滴下。

他微一曲指,讓血滴在指尖打轉,驀地,“青玉”的劍芒在一次波動中,微黯了一下,李珣出血的手指於此時緊貼著劍脊正中,從劍鍔上端滑出,直抵劍尖,血紅色的紋路一氣貫通,筆直無曲折,便彷佛是刻在劍身上一般。

“青玉”發出了一聲低嘯,青蒙蒙的光華刹那間黯淡下去,而劍脊上的血痕也越發鮮豔奪目,小指粗細的血痕正迅速地變細,直至成為發絲粗細的紋路,才停了下來。

李珣露出了滿意之色,臉上卻有些蒼白。

剛剛他用了“引煞”之術,藉靈氣稍微低落的瞬間,以血為引開出了一條“回龍槽”,將劍身浮遊的靈氣,盡數收束其中。

表麵上看去靈氣全失,威力大減,可實際上,沒有了靈氣的掣肘,寶劍本身的殺伐之氣便盡數放出,再也沒有那種身意兩分的狀況,用來更是得心應手。

但“回龍槽”裏的靈氣若棄而不用,將是極大的浪費,李珣想釋放其中的靈氣,作為激發劍氣的動力。

隻要將靈氣化為千絲萬縷,滲入寶劍的材質中,再控製這些靈氣,在劍體內部形成符籙禁紋,就可從內部激發劍氣。

但這個功夫卻不是一天兩天便能夠完成的,因此他隻能暫時放下。

如此,煉劍的工作便算告一段落,被加了“回龍槽”的“青玉”,已有些名不符實。青蒙蒙的光華已不見,隻有一圈貼著劍身的隱隱光暈,顯出此劍的不凡。

李珣心中默頌法訣,真息流轉透體而出,打在劍上,又是“嗡”的一聲低鳴,他鬆開了手,“青玉”在低沉的震鳴聲中,浮在了半空。

所謂禦劍之術,其實便是以劍器為媒,通天地之元氣,借之浮遊往來,出入青冥。

憑借著宗門的法訣,李珣控製著“青玉”,讓它在空中轉了幾個圈,速度極慢,但飛得很穩。

李珣可以感覺到,天地元氣通過“青玉”,與體內真息發生了頗為微妙的感應,真息每一次波動,都會通過劍身,再作用於天地元氣。

他控著劍使其逐步加速,讓自己適應在這種情形下,對天地元氣的影響。

漸漸的,高速飛行的“青玉”已在李珣身外結成一個黯淡的光圈,劍氣破開了他的掌控,四麵散溢,在岩石上留下了不少劃痕。

李珣由此明白,若過了這個速度,他便無法順利掌控飛行,以後倒是要小心了。

劍隨心動,“青玉”在空中猛地一跌,斜插下地來。

李珣輕輕一躍,已踏在劍身上,身體輕晃一下隨即站穩,青玉劍尖一擺,浮在了空中。

“好!”

李珣吐了口氣,一邊體驗著憑虛而立的新異感覺,一邊小心翼翼地控製真息,使其與腳下寶劍氣息往來有如一體,直至圓融無礙之時,方再一次提升高度。

腳下的止觀峰漸漸地變小了,從他這個高度,整個峰頂一覽無遺,點點燈火成了黑暗中最美的點綴,在他眼中閃閃發亮。

高空的風呼嘯著吹過,隻拂動了他的衣袂,卻無法對他的平衡造成什麼妨礙,他的膽子也越發大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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