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青崖笑了聲:“有這麼自己的嗎?”
林媚繼續:“然而學二年級又跳了一級,四年級還想給我跳,校長沒批準。後來我上了初中,我爸傻眼了,怎麼物理成績能差成這樣?”
陸青崖笑:“後來呢?”
“後來勉強上了重點高中,讀了文科,勉強考了一所省內的985。”她總結陳詞,“就是個時了了大未必佳的故事。”
陸青崖卻在提煉重點:“記性好?”
林媚警覺了,“你想幹什麼?”
“記牌,行嗎?我們下午試試。”
林媚直截了當:“想都別想。”
然而下午,林媚還是被拖到了郊區——事實上,這兩周她基本每下午,都會被陸青崖用各種各樣奇怪的理由拐過去。
下午真的湊齊了牌局打撲克,林媚坐在陸青崖旁邊,偷偷指點他出牌——她最開始不想的,被陸青崖殷切的眼神注視了兩回,就把持不住原則了。
最後,陸青崖大贏特贏,被單東亭他們起哄要請客。
陸青崖把贏來的錢往桌上一推,“懶得請,你們自己分吧。”
“嘁!”大家紛紛鄙夷,“誰還缺這點錢。”
一旁的林媚默默地想:我啊!
撲克打得沒意思了,大家又湊了兩桌麻將。
外麵熱,在屋裏一直沒瞧見愛德蒙,林媚有點兒不放心,便決定出去看看。
剛走到門口,便聽見大家推了麻將搓洗的聲音,邱博笑:“陸少,林老師每都跟著,是不是喜歡你啊?”
林媚後背一僵,下意識地屏住呼吸,就聽陸青崖笑了聲,“喜歡我?她敢嗎?”
·
門外,近洗手池的地方,種了一棵樹,認不出什麼品種,興許是桑樹,興許是櫻桃,青綠的葉子,篩了點兒陰涼下來。
旁邊有張塑料板凳,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誰放在那兒的。
林媚在板凳上坐著,捏著水管子,一點一點衝刷著一片的水泥地,一群黑螞蟻被衝得散去,又慢悠悠地爬回來。
一道影子投下。
林媚一頓,沒抬頭。
那身影在她旁邊一蹲,盯著流出的水看了片刻,忽地伸手,去拿管子。
林媚立即撒手,他卻連同管子,一把捏住了她微涼的手指。
林媚顫了一下,沒動。
陸青崖維持著捉住她手指的姿勢,把水管換到了另外一隻手裏。
清水嘩嘩地流出來,那群剛剛聚攏的螞蟻,又一下被衝散。
熱浪撲來,又被風吹遠。
陸青崖輕聲一笑,轉過頭去,很認真地看她,“林老師,‘馴服’我嗎?”
很久,林媚一直沒出聲。從耳朵後麵,一直燙到臉頰,喉嚨有點梗,順了幾次,還是不出來話。
他就一直捏著她的手,看著她,目光裏帶一點忐忑卻又仿佛勢在必行的笑意。
門口響起單東亭的聲音:“陸少!”
林媚立即掙紮,陸青崖卻一下把她的手抓得更緊,懶懶散散地應了聲,“別過來,我媳婦兒不好意思。”
林媚清楚地聽見單東亭了句“我日”,然後腳步聲又遠了。
林媚聲地:“誰是你媳婦兒。”
陸青崖笑著,“現在答應,你就是了。”
又過了一會兒,陸青崖:“考慮好了嗎?我腳都麻了。”便抓著她的手,往上一拽。
林媚身不由己地站了起來,還沒站穩,陸青崖用力把她往前一帶,
少年收緊了微微顫抖的胳膊,環住她的腰和背,用力,讓她仿佛喘不過氣來。
熱烘烘的,身體挨著身體。
心髒要從嘴裏蹦出來。
他身上帶一點兒汗味,熱烈的,年輕而幹淨的氣息。
林媚耳朵裏嗡嗡響,滾燙的臉頰貼在他胸前。
地在下陷,什麼都不像是真實的。
“我敢。”她。
——不就是喜歡你嗎,我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