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閉上眼睛,再睜開,硬著頭皮翻開了第一頁:“今年,我一定要忘記白牧澤。”
張諾堯的手顫抖著,這些字雖不足以證明蘇璃對白牧澤仍有愛意,可難忘不就是愛嗎?
他瘋了一樣地繼續翻著,大腦也失控了,就這麼一頁,一頁,又一頁
第一篇日記是在回國的一周前寫的,而在回來的這短短的時日裏,她竟然寫了這麼多,裏麵記錄的事都和白牧澤有關,送花,宴會
裏麵也提到離婚,也寫道她內心並沒有那麼堅決,她以為白牧澤對她有感情的這些也通通被張諾堯看到了。
滿腔的怒火和不甘心充斥著,沒想到他真正的對手並不是白牧澤,而是蘇璃的心,她心裏裝著白牧澤,那他怎麼可能有機會和她在一起。
“你在幹什麼?”蘇璃發覺桌上空空也,不難想到張諾堯手裏捧的就是她的日記本。
張諾堯轉過身來,一臉沮喪,“你到底還是沒有忘記他。”
“你看我”
蘇璃不知道怎麼說,她內心很反感他的行為,可是又不知道怎麼怪罪,日記畢竟是她的隱私。
她壓製住所有的情緒,走到他麵前搶回了本子。
“我們走吧。”
“蘇璃,你別騙自己了,你明明就沒有忘記他,三年來你根本就沒有停止愛他,對不對?”
腦袋嗡嗡地響,張諾堯的話瞬間就能點燃她埋在腦海裏的炸彈,她極力掩飾自己,卻還是被發現了。
他的眼神裏盡是悲傷和失望,“你何必呢,你”
“對不起哈,走啦,別說這些了,都都是些沒用的,我和他早就不可能了,我就是瞎說的。”蘇璃不想破壞現在平靜,更不願意承認她的真心。
張諾堯眉頭緊鎖,搖了搖頭,“就我和二傻子似的,嗬嗬對不起,我先走了。”
他突然要走,蘇璃慌了,她不知道怎麼解釋,隻好一把抓住他。
“這件事我沒什麼好解釋的,我不否認,所以我就是一個沒出息的人,又讓你見笑了。”
“你”他別過臉去,他見不得她為難,更不願看到她的苦澀,“我想我們都靜靜吧。”
張諾堯很清楚,即便他很喜歡蘇璃,但他什麼都不是,他又有什麼資格生氣,即便他現在恨不得殺了白牧澤,他不明白白牧澤有什麼好,讓蘇璃如此念念不忘。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不說的,我”她很為難,依然沒有放下白牧澤這回事說出去也很丟人吧。
他沒回話,轉身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蘇璃抱著日記癱坐在椅子上,今天到底是什麼破日子,發生了這麼多的破事。
她都要打算和白牧澤徹底決裂了,為何她忘不了他這件事又被別人知道了,一切都像是個笑話,嘲笑她的狼狽。
現在,在張諾堯心裏她就是一個大傻瓜吧,而在白牧澤心中她就是一個輕浮的女人吧。
“蘇璃,你怎麼把自己弄得這麼糟糕!”她閉上眼睛,一切都逃不掉,都會在寂寞的夜裏飄出來啃食著她脆弱的靈魂。
愛一個人好難,愛與不愛都難,取舍之間,她真的好累。
隻要想起白牧澤的奚落就很委屈,隻要想到張諾堯的憂傷就很自責,她沒給任何人希望,卻終躲不過傷害。
夜不深,心難平,門外的張諾堯並沒有氣急敗壞地離開,他隔著玻璃望見門裏的燈光,眼神裏全是憂傷。
剛才他一定失態了吧,怎麼能那麼對蘇璃呢,不該質問她的,應該語氣再好一點,可是隻要想到白牧澤他就控製不住,那天他要告白被他破壞,兩個人還說了公平競爭的話,可如今,還有比較的意義嗎?
在蘇璃心中,他已經輸了吧。
“白牧澤,我不能讓你再傷害她一次”
車子疾馳而去,而房間裏的蘇璃已經淚流兩行了,情難自禁,她翻出了關於白牧澤的所有日記,嘲笑自己的天真和無用的愛。
也許在白牧澤心中,她的愛早就一文不值了,就如當年,棄如草芥。
“你還真是犯賤!”
她狠狠地把日記本一囫圇吞地塞進抽屜裏
羽毛筆突然就斷了,她沒覺得自己力氣大,可為什麼就這麼斷了,這也太脆弱了吧?
整個人都要崩塌了,承認還愛著白牧澤這件事本來就是一個掰開掩耳盜鈴的雙手的過程,那種被人窺探到內心的感覺一點都不爽。
張諾堯那麼失望,她又無能為力,解釋顯得格外蒼白。
畢竟,忘不掉他已經不是什麼稀奇事。國外的每一天,她都要想著要重新生活,可知道腦海裏出現白牧澤三個字,她就不能清醒地思考。
隻是時間真是一個好東西,再愛的人和事,真的會隨著歲月慢慢變淡,比如愛著白牧澤這件事,她的自我欺騙她自己信了。
推開房門,她趴在她床上,秋風一吹過來,她的心就涼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