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禾花搖頭,站在原地不動,雙頰酡紅,靜靜看了方舉片刻,“方哥,我難受。”
方舉愣了愣,這是蔣禾花第一次這麼叫他。
他上前幾步,將蔣禾花手臂攙住,“難受就回去睡覺吧,以後別喝這麼多……”
話沒說話,被蔣禾花一把抱住。
方舉愣住,半晌,伸手摸了摸伏在自己懷裏的腦袋,“禾花?”
蔣禾花緩緩抬頭,微醺的眼中微光流轉,定定看著他,十分明亮,像是寒夜裏的星辰。
方舉呼吸不由一滯。下一瞬,一隻溫熱的手攀上他的後頸,然後有什麼柔軟微熱的東西貼在了他嘴唇上。
車流聲,遠處食客的喧嘩聲,有誰扯開了嗓子放聲大笑……
世界一瞬間靜止了。
那柔軟溫熱的東西在他發幹的唇上輕輕輾轉,十分生澀,不得章法。呼吸之間,全是她身上淺淡的香味。
方舉大腦一片空白。
蔣禾花沒得到回應,臉上神情一滯,緩緩鬆開手,退後一步,低垂著頭,“我……”她不知該說什麼,方才喝下去的酒一瞬間都湧入腦中,她覺得羞恥不已,在自己唇上狠狠抹了一把,轉身跑了。
方舉怔了片刻才回過神,大喊一聲:“禾花!”
而蔣禾花已經坐上了迎麵駛來的一輛出租車。
蔣禾花一直撐到回了宿舍才吐,吐完呆立在陽台上,回想著剛才的事情,越想越覺得羞恥。掏出手機來,沒有未接來電,也沒有短信。
她從通訊錄中翻出方舉的號碼,想要刪掉,在最後確認的時候,還是放棄。
草草洗了個澡,將手機關機,爬回床上,很快睡著。
第二天早上今天九點才醒,所幸上午沒課。她將手機打開,仍然沒有短信。
心裏陡然空蕩蕩的,片刻才覺得難受。
又等了三天,仍然沒有方舉的消息。
蔣禾花總算接受了現實,一咬牙,將方舉號碼刪掉了。
室友自然瞧出來她最近狀態不對,“和奔馳帥哥鬧掰了?”
“表白被拒了。”
“不是吧!看不出來啊小荷花,你是這麼主動的女中豪傑。”
蔣禾花張了張口,卻是不知該說什麼。
一晃過去一周,她總算稍稍從這份打擊中恢複過來,照常上課,自習,做兼職,準備即將到來的四級考試。
降溫很快,聽天氣預報說,近日即將降雪。
這天晚上,蔣禾花在二教上選修課時,忽聽見窗邊有一人低呼,“下雪了!”
這下教室立即炸開了鍋,也不管講台上的老師,全圍到窗戶邊上。老師無奈,“反正也隻半個小時了,今天提前下課,大家去看雪吧!”
蔣禾花收拾好東西,跟歡騰的學生一起離開了教室。
路燈下,細小的雪花紛紛揚揚,頃刻,道旁的枯草上便覆上薄薄的一層白色。蔣禾花沒打傘,也沒戴帽子,肩上發上都落滿了雪花。
宿舍樓很快出現在視野之中,樓前玉蘭花形狀的路燈下,站著一道熟悉的身影。
蔣禾花腳步頓時停住。
似有感應,方舉抬起頭來,對上她的目光。
他似乎等了很久,和她一樣,肩上發上全是白雪。
蔣禾花心口似被人狠狠攥了一把,一時悶得呼吸艱難。她繃著臉,隻當沒看見這人,麵無表情往前走去。然而經過方舉身邊時,手臂忽被抓住用力一拉,然後整個人撞進他懷裏。
蔣禾花來不及掙紮,冰冷的雙手已被他緊緊攥住。
雪落無聲。
溫熱呼吸輕輕拂在臉畔,低沉的聲音順之而出,一句句撞入耳中:“別動,打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