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很擔心,送到了門口,方擎笑著說:“沒事兒,過幾天就回來了。”
周險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走吧。”
方舉從雪地上站起來,朝著遠方看了一眼,忽抬手指了一處地方,“我家就在那兒。”
周險順著看過去。
方舉笑了笑,“幾年沒回去了,要是今年回去過年,肯定得被我媽打折了腿。”
周險一時沒答話,“走吧。”
方舉點了點頭,跟著周險一同朝著路邊停靠的車駛去。
未免打草驚蛇,破壞警方的行動,周險、方舉和驍哥在旁邊的別墅裏等著。窗簾拉了起來,僅留出一線方便觀察室外動向。
驍哥十分焦躁,口裏叼著支煙,也不點燃,隻使勁咬著濾嘴。
方舉不知道唐虹這一茬,笑道:“驍哥,你怎麼比險哥還緊張。”
驍哥不說話,隻眯眼看著路口。
等了二十多分鍾,佩戴的耳機裏忽響起一道聲音,“目標出現,距離別墅1000米!”
三人神色一凜,不由屏住了呼吸,便聽距離不斷縮小,900米,800米,700米……100米!
視野之內忽然出現了一輛白色的麵包車,拐了一個彎,徑直駛過來!
周險不由睜大了眼睛。
車輪碾著幹淨的水泥路從別墅前駛過,後座上一張秀靜的臉一閃而逝。
他胸口頓時一陣悶痛。
車子駛出視野範圍,三人不敢貿然出去,隻深深屏住了呼吸。
不知過了多久,隔壁突然響起一陣激烈的槍聲,周險立即將窗戶推開,攀上窗台,縱身一躍,跳了出去。
方舉和驍哥緊隨其後,然而剛跑出去數步,便看見鄭叔從別墅裏走了出來,手裏還鉗了一個人。
是許棠。
黑漆漆的槍口正對著她的太陽穴,她緊咬著唇,臉色慘白,目光越過跟前的人,看向狂奔而來的周險。
鄭叔大吼道:“讓開!”
許棠被挾持著,緩緩地朝麵包車走去,目光卻是定在周險的臉上。四目相對,有許多話想說,千言萬語卻都堵在了嗓子眼裏。
她本是害怕得戰栗觳觫,此刻卻漸漸鎮定下來。
鄭叔緩緩退到了車門口,冰冷的槍口仍然緊貼著許棠的皮膚,他騰不出手,隻好吩咐許棠:“開門!”
許棠聲音發顫:“我……我手綁著。”
鄭叔罵了一句,隻好先將許棠鬆開,騰出一隻手來,槍口仍是對準了她的腦袋,“你敢動一下,保證讓你腦袋開花!”說著反手將車門拉開。
“上車!”
許棠咬緊牙關,看著周險,沒有動。
“我他媽讓你上車!”
她雙手綁在背後,動作十分艱難遲緩,鄭叔暴躁地朝她腿骨狠踢一腳,“動作快點!”
許棠被這一下踢地頓時失去平衡,從上了一半的車上跌落而下!
電光石火,就在鄭叔槍口沒有立即對上的這一瞬間,一發子彈忽破空而來,自後方射入他的肩膀!
許棠尖叫出聲,緊接著聽見第二聲槍響,鄭叔身體立時一歪,手裏的槍跌落在地。許棠下意識將槍撈過來,對準了鄭叔,雙手發抖,啞聲問道:“你記不記得許自強!”
鄭叔抬腳一踢,許棠手裏的槍飛了出去,她疼得眼淚飆了出來,仍是嘶啞喊道,“我問你記不記得許自強!”
然而警方的人已經上來見鄭叔撲倒在地,緊接著一雙有力的臂膀將她從地上抱了起來。
許棠淚眼模糊,緩緩轉過頭,對上一雙熟悉的眼睛。
身後響起救護車駛來的聲音,周險伸出粗糲的手指猛地在她眼角一抹,“許海棠,你……”
然而聲音發啞,再也說不出半個字來。
許棠喉嚨一梗,鼻子發酸,“周險……”
周險將她緊緊抱住,臉埋在她的肩窩裏,聽著自己仍然如奔雷般劇烈的心跳,許久才悶聲道:“沒事了……”
——
去醫院做了檢查,許棠指骨骨折,此外並無大礙,隻是驚嚇過度,需要靜養。周險打發了方舉跟著吳隊長去配合後續工作,又安排許楊做一切接洽工作,然後自己便留在別墅,陪著許棠。
暖氣開得很足,周險隻穿一件薄薄的針織衫,許棠閉眼躺在床上睡著了,而他則握著她那隻沒有受傷的手,寸步不離。
過了許久,窗外已是一片深沉的漆黑,周險忽感覺許棠的手動了動。
他立即打開床邊的台燈,許棠緩緩睜開眼睛。
兩人安靜對視片刻,在開口之前,周險忽伏下.身去,深深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