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棠蹬了鞋子,飛快跑進臥室——地上放著她的箱子,她又拉開臥室衣櫃,裏麵整整齊齊掛著她的衣服。
許棠立即回到客廳,周險已脫了外套斜靠在沙發上抽煙,許棠驚訝問他:“你把我東西都搬過來了?”
“早晚要搬。”
“……可你沒跟我商量。”
周險這才抬眼看她:“你不想跟我住?”
“我不是不想和你住,隻是……”
“那不就得了。”
許棠頓時噎住。她默默站了一會兒,轉身回客廳,將掛在衣櫃裏的衣服一件件拿出來,疊好放進箱子了。疊了四五件,門口光線忽被人擋住,許棠掀了掀眼皮,仍是低頭折著衣服。
周險看著她的動作:“你什麼意思?”
許棠不說話,繼續整理衣物。
周險叼住煙,上前一步擭住她的手臂,“許海棠,再鬧我真生氣了。”
許棠仰頭看他,“你不尊重我。”
周險眯了眯眼,“我怎麼不尊重你了?”
“監視我的生活,不經過我同意隨便幫我搬家,”許棠咬了咬唇,“我沒有調查過你,也沒亂動過你的東西。”
周險笑了一聲,“許海棠,你忘得倒快,弄壞的電腦還沒讓你賠呢。”
許棠麵上一熱,“那是以前……”
周險將她腰一攬,“我就問你一句話,想不想跟我住?”
許棠沉默。
周險往床上一坐,將許棠往自己懷裏一帶,猛吸一口煙,然後捏了她下巴堵住她的嘴,許棠嗆得猛咳一陣,周險提眼看她,嘴角噙笑:“想不想跟我住?”
“不想。”
周險笑了一聲,湊上前肆意親了她一陣,“就是欠教訓。”
正當此時,客廳裏周險手機突然響起來,周險起身出去。許棠呆坐了一會兒,又將箱子裏的衣服拿出,重新拿衣架撐起來掛回去。
掛到第三件的時候,她覺得自己有點可憐,有點傻。
也真的有點矯情。
——
許棠一周內辦好了離職手續,拉拉雜雜收拾了一箱子東西,將填好的離職表連同門禁卡一起上交了,抱著箱子跟同事最後一次一起下班。
這一周內,她工作時間仍是照常上班,下班了就去酒店視察。待了幾天,漸漸瞧出了些問題和門道。根據這些問題,她又找了一些資料來看,心裏漸漸有了把握。
她每晚忙到十點才休息,周險看她躍躍欲試,也不發表任何評論。
市場部經理助理自她入職以來在她跟前就極為活躍,聽說了許棠離職的事,特意跑來送她。幾人等在電梯門口,他低頭看見許棠手裏抱著的紙箱子了,立即伸手想要幫忙。許棠退後一步,笑說:“都是文件,不重。”
旁邊一女同事低聲一笑:“王助理,許棠的電話存了沒?可別到時候聯係不上了啊。”
許棠辭職辭得非常突然,剛剛過了試用期轉正,幹了不到兩個月就辭職,部門有些老人不免議論,說現在的新人都吃不得苦,幹點髒活累活就憋不住了,眼高手低,心浮氣躁,如何如何……
許棠聽在耳中,也不計較。
幾人一起上了電梯,女同事仍在跟王助理聊天,句句話裏暗藏機鋒,開的是許棠的玩笑,說的卻是自己千回百折的心思。
許棠想到周險說的話,心中不免讚同:從興趣和性格方麵而言,她可能確實不適合這種中規中矩的工作。工作本身性質一旦跟利益直接掛鉤,同事間明爭暗鬥就難以避免。許棠並非不懂,卻有些疲於應對老人有意無意的刁難和女同事與生俱來的敵意。
電梯下行,很快到了一樓。下午又下了場陣雨,路上積了水。周險的車就停在路邊,他看見許棠出來了,緩緩搖下車窗。
許棠在車門前麵站定,轉身跟同事道別,那女同事十分驚訝:“小許,這是你男朋友?”
許棠朝車內看了一眼,笑著點頭,她打開後座車門將東西放上去,放好東西又跟同事道了次別,大家嘴裏說著“有空常聯係”,目光卻是盯著周險車前的標誌,表情分外精彩。許棠隻當沒看到,拉開副駕駛門坐上去,朝外最後一次笑著揮了揮手,而後將車窗關上。
周險湊過來在她臉上啄了一口,“晚上跟許楊一起吃飯。”
許棠驚訝,正要說話,車窗外忽傳來那女同事抬高的聲音:“是說怎麼拽得二五八萬的,原來是傍了個大款啊,嘖嘖……現在的女大學生,真是不簡單。”
周險頓時臉色一沉,眉宇間一股怒氣,他將鑰匙一擰發動車,往後退了數米,而後猛踩刹車!車輪碾過路上積水,瞬間濺了那女同事一身。女同事“哎呀”尖叫一聲,指著車子怒罵:“怎麼開車的!有沒有素質!”
許棠扭頭朝窗外望去,看見女同事狼狽氣急,不由哈哈大笑起來,心中鬱結一掃而光。
笑完了,覺得自己跟周險真有點壞,於是更加樂不可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