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棠在斷了線的呼吸中睜大眼睛,看著眼前這人俊朗深邃的眉眼。數年循規蹈矩,刻意將這股衝動牢牢束在日複一日的平淡生活中。如今一日困縛打破天坼地裂,她窺見自己從未停息的靈魂,即便那火光是危險的末路,也要不管不顧迎頭上前!
周險緊握住她一用力便似要折斷的細腰,重重撞了進去。
許棠霎時疼得低叫出聲,手指死死扣住周險背上的肌肉,瞪大眼睛看著上方。周險臉上的汗滴落在她額上,他俯下.身親吻她發白的嘴唇,手掌在她緊繃的背上輕輕撫摸,隨即緩緩運動,將千鈞之力推入深處。
窗外雨聲轟隆,呼吸交纏不休不止。
周險退出來,許棠忽覺大腿一熱,隨即一切緩緩停了下來,周險雙臂撐在她身體兩側,低頭看著她微微喘息。許棠神情幾許惝恍,周險吻她眉心,“許海棠,等我。”
許棠不說話,伸手將他汗津津的背環住。
“我要你當我的女人,”周險頓了一下,“一輩子當我的女人。”
雨聲漸歇,周險仍舍不得放開她,將她抱在懷裏,手掌膩在她光滑的背上,一邊輕撫一邊和她說話:“你什麼時候開始打算從我這兒打聽鄭叔的消息?”
“方舉讓我陪他吃燒烤的時候。”
周險低笑,“你藏著水果刀做什麼?”
“留著自保。”許棠看他一眼。
“水果刀上有他指紋有什麼用?渡河鎮這麼一個破地方,誰給你檢測指紋,讀成書呆子了吧?”
許棠不服氣,“大不了我朝自己身上捅一刀。”
周險將她腦袋一拍,“蠢。”
許棠不說話,沉默一會兒,抬頭看著周險,“周險,你是不是好人?”
周險見她這麼執著於這個問題,不由失笑,“你覺得我是不是好人?”
“我覺得你不是壞人。”
周險靜了數秒,神色微斂,“穿警服的人是方舉的哥哥方擎,出任務的時候犧牲了。”
許棠腦子轉得飛快,“所以方舉確實是臥底?”
周險眉峰微蹙,沒有直接回答,“好不容易捏住了鄭叔把柄,車翻了,功虧一簣。”
許棠眼皮一跳,“鄭叔到底在運什麼東西?”
“這個你不需要知道,”周險看著她,眉目間一股狠厲之色“欠你的人,欠我的人,總有一天……”
許棠幾分心驚肉跳,抬眼靜靜看著他,萬千擔憂盡付於一句話:“周險,我等你,但你不能讓我等不到你。”
——
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許棠便出發去市裏,因走得急,鐲子和衣服最終沒機會還給周險。
皮卡沿著盤山公路朝縣裏駛去,駛出去十多分鍾,拐過一個彎,忽從前麵小路中衝出十餘輛摩托車,頭燈亂閃,聚光燈似的照過來。
司機嚇得猛踩刹車,卻見摩托車在路上整齊排成一排。
坐在副駕駛上的許棠也嚇了一跳,緊撫著胸口,抬眼望去,一眼便看到了車隊正中的周險。她放緩了呼吸,眼眶溫熱,隔著車窗玻璃,與周險遙遙相望。
熹光初露,天高地遠,群山岑寂。
這樣持續了三分鍾,方舉吹了聲口哨,車隊擰了油門,往兩側一閃,在中間讓了一條道路。
司機鬆了口氣,發動車子繼續往前開。許棠打開車窗,緊緊盯著窗外那人,一個瞬間,兩人錯身而過。
許棠朝後望,車燈越來越遠,漸漸成了一個點,消失在視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