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中,許棠並非一次都未見過周險。有一年大雪封山,許棠過完年返校,往鹿山縣去的路上出了一起車禍,她坐的大巴堵在車流之中,幾小時望不到頭。
後來車流漸漸疏通,往返車道錯車之時,許棠在反方向的車隊之中忽然注意到了一頭奪目的紅色頭發。方舉穿著一件軍綠色的大衣,正在指揮一輛轎車倒車。許棠往駕駛座上看去,一眼便看見了正打著方向盤的周險。
他穿一件黑色大衣,眉目較之以往更顯硬朗。許棠隔著髒兮兮的玻璃看了他五分鍾,直到大巴順利駛了出去,周險始終沒有轉過頭來。
當年盟誓言猶在耳,四年之後,這人終於越過重重阻隔,到了她麵前。
周險滾燙的呼吸一陣一陣噴在她臉上,他大掌粗糲,一邊親吻一邊掀了她上衣伸進去狠捏一把,許棠吃痛,當年往事走馬燈似的飛閃,驚喜感慨重重交織,到最後反化作一股心酸的恨意,她想也不想,張開牙齒朝著周險的嘴唇咬下去。
周險動作立時停了下來,退開寸許拿灼熱的眸子直視她,“怎麼,親都親不得了?”
許棠腳底發軟,緊攥著他的衣服領口,“你怎麼不去親孫小姐?”
“哪個孫小姐?”
“當年的小痞子就要成了鹿山地產大亨的東床快婿,你說哪個孫小姐?”
周險低笑一聲,忍不住逗她,“你做大,她做小,行不行?”
許棠頓時一陣胡亂掙紮,周險將她箍得緊緊,“許海棠,我讓你等我,就決不負你!”說罷一手掌著她的腰,再次低頭含住她的唇。煙味與血腥氣相互糾纏,許棠便覺自己整個人都仿佛正在燃燒。周險摘了手套,一手揉搓她胸前起伏的曲線,一手朝下探去,將她緊緊攫住。
許棠身體一縮,扭身去躲,卻讓他扣得更緊。鋼鐵似的硬物緊緊抵在她腿間,她雙頰燒得幾欲泣血。 他仿佛崇峻陡峭的山峰,而她被緊緊困縛於堅硬粗糲的岩石之間。
周險扯了遮蔽,將她往上一托,挺身極速壓迫而入。她一直壓抑於唇舌間的呼吸立時亂了,低叫一聲,霎時打破了黑夜的暗流湧動。
仿佛激流自崇山峻嶺間飛流而下,挾了千軍萬馬的力量,衝過貧瘠狂野,一路奔騰入海,衝擊陡峭巨岩,蕩起遮天蔽日般的浪濤。
許棠似要生生被這不遺餘力的進攻撞擊得軀體盡散,在神思浩蕩中用斷了線似的聲音低聲哀求告饒,周險卻仍節節進擊毫不心軟,愈發加快了力道,最終稍稍退出,用全身之力,朝內最後重重一擊!
一時天地靜了,許棠目光渙散,過了半晌方從胸膛裏推出一聲綿長的呼吸。
周險在她光潔的肩上印下一吻,抱她去沙發上坐好,點了一支煙,慢慢抽著。
許棠整個蜷在他懷裏,過了許久,漸漸平息下來。她欲起身去將蠟燭點燃,周險卻收緊了雙臂,“我再抱一會兒。”
四下寂靜黑暗,她與他體溫相貼肌體相觸,再沒有其他,可以成為兩人的阻隔。
前所未有的安定寧靜,直到許棠肚子不合時宜地叫了一聲。
許棠尷尬,“我,我沒吃晚飯。”她伸手推了推周險的胸膛,從沙發上站起來,將衣服穿好,“我去煮麵,你吃不吃?”
周險“嗯”了一聲。
許棠端著點燃的蠟燭走進廚房,將蠟燭放在一個背風的位置,隨即打開燃氣灶,一邊燒水,一邊開了水龍頭開始清洗番茄和小白菜。
正丟了一把掛麵進去,周險走過來,抱臂倚著門框望著她:“你現在這工作不好。”
許棠驚訝,“你怎麼知道我做什麼工作。”
“我知道的多了。”周險悠悠閑閑接著說,“市場部追你的那人,也不好。”
許棠登時明白過來,“……你調查我?”
“我總得對我的女人了如指掌。”
許棠無語,鍋裏麵已經熟了,她關了火,找了兩隻大碗撈起來,周險過來幫忙端,許棠往他左手上掃了一眼,頓時一驚:“你的手……”
他左手手背上一道扭曲虯結紅腫的疤痕,從無名指和中指之間的縫隙,一直蜿蜒至手掌邊緣,隱約可見線縫過的痕跡,仿佛一條蜈蚣攀沿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