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棠鬆了口氣,旁邊一個攤主笑說:“許妹兒,看來你這攤子出名了呀!”
許棠笑了笑,沒搭腔。
誰知剛剛消停下來,過了半個小時,又來了一撥人,也都跟剛剛一樣,什麼話都不說,年輕姑娘挑了衣服付錢就走。
短短兩小時來了四撥,將許棠架子上掛著的衣服一掃而空。到最後旁邊擺攤的人也都不怕了,看見人過來便互相交頭接耳。許棠聽見一些議論,漸漸沉了臉色。
她飛快收攤,騎著三輪過橋往巷子裏去,眼看遠近無人,許棠小心翼翼從小包裏掏出手機,調出周險的號碼撥過去。
響了好幾聲才接通,那邊吵吵嚷嚷,許棠強忍怒氣,深吸一口氣,“周險,你什麼意思?”
周險莫名其妙,“什麼什麼意思?”
“你要收保護費直說就行,一撥撥派人過來搗亂,是不是成心不讓我做生意?”
那邊靜了一會兒,周險說,“你等等。”
接著,許棠便聽見周險扯高了嗓子喊:“方舉!”
過了一會兒,電話移交到方舉手裏,方舉連聲道歉:“嫂子對不起,險哥讓我照顧一下你的攤子,我想弟媳們反正是要買衣服,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許棠又好氣又好笑,“你的好意我心領了,讓他們今後別過來了,要過來讓你的‘弟媳們’單獨來就行。”
方舉忙不迭稱“是”,又問:“嫂子收攤了嗎?”
“收了。”
“要不過來陪險哥吃小龍蝦?”
“不……”
“就來喝杯啤酒,這裏好幾個兄弟都沒見過嫂子……”
方舉話沒說完,周險將電話收回去,低聲問:“在哪兒,我過來接你。”
許棠咬了咬唇,“我不來了,明天要去鹿山水庫,得提前收東西。”
周險靜了一下,“去幹什麼?”
“捉魚。”
周險“哦”了一聲,沒再說什麼,掛了電話。許棠聽著驟然響起的忙音,怔了一下。她收起電話,放進包裏,慢慢踩著車往家裏去。
——
鹿山水庫在渡河鎮往鹿山縣方向二十四公裏處,蔣禾花舅舅在水庫附近開了家農家餐館,每年暑假來鹿山水庫避暑的遊客不少,餐館忙不過來,便讓禾花過去幫忙。
頭頂太陽灼烈,許棠從一輛江淮的小皮卡上跳下來,沒走出多遠便熱出一身汗。許楊背著兩人的行李,擦了擦腦門上的大汗,“要是有輛摩托車就好了。”
蔣禾花笑嘻嘻說:“小痞子才騎摩托車,許楊哥你今後買個大奔。”
許棠忍俊不禁,“禾花,你知道什麼是大奔嗎?”
蔣禾花頭高高揚起,“知道!奔騰嘛!”
走了約二十分鍾,終於到了蔣禾花舅舅家的農家樂。臨近飯點,忙得不可開交。許棠三人也不廢話,放了行李就開始幫忙。一直忙到下午兩點,三人吃了頓便飯,這才消停下來。
蔣舅舅肚子滾圓,笑容一團和氣,拿把蒲扇一邊扇風一邊擦汗,“下午讓禾花帶你們去捉魚,水庫那邊涼快。”
下午三人到了水庫,高高的堤壩下河流清澈,越往下遊樹越多,到最後兩岸綠樹如蔭,遮出一片透骨清涼。許楊按捺不住,立即脫了鞋下水,沿著流水走了一段路,沿路掰開岩石搜索,過了一會兒忽轉過身來,舉起右手,揚眉一笑:“晚上吃螃蟹!”
蔣禾花立即提著水桶去接螃蟹,“許楊哥你真厲害!”
許棠看許楊首戰告捷,也來了興致,跟著下了水。水流清澈,水底遊魚清晰可見,許棠試了幾次,漸漸摸到捉魚訣竅,動作越來越嫻熟。
三人捉一會兒歇一會,一下午捉了大半桶魚。眼看太陽快要落山,估摸著餐館又要忙起來了,連忙收拾東西準備回去。
蔣禾花正在穿鞋,抬頭忽看見前方樹林頂端飄起一陣濃煙,她驚叫出聲:“那是什麼?!”
許棠許楊立即順著她所指方向看去,那裏依稀是鹿山伐木場所在之處。許棠心驚,立即穿好鞋往回跑,“快去報警,失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