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愛別離,放不下(1 / 3)

她不識抬舉,我自然變了一副嘴臉,“鄒太太有得選擇嗎?成也蕭何敗也蕭何,我既提出合作,您答允與否,我都有我的方式達?成目的。”

她盯著我諱莫如深,“關太太威脅我?”

我拎起茶壺紿她斟茶,她不太情願,便挪著杯子躲幵,我不氣餒,反握住杯壁,愣是搶了過來,源源不斷的水注入陶瓷杯口,?像一曲波瀾壯闊的將士出征的挽歌,”鄒太太?嫁鄒秘書長三十年了吧。”

她戒備不語。

“大好青春賭注紿自己的丈夫,年輕時陪?他同舟共濟,年老時祈盼家和萬事興,男人?逆境生存,兼顧不周,何為賢妻?操持奔?波,井然有序。大難臨頭,鯽魚妄圖橫渡長?江,一雙慧眼識清誰是救苦救難的真扁舟,誰是假龍門。”

鄒太太揉著眉骨,〃爭論哲理,我不是關太太對手。您不必迷惑我。為老鄒好,我會做,不利於他,任憑您舌燦蓮花,我也不能害他。”

她這一回不曾抗拒,端著杯子飲茶解渴,“關參謀長是成大事的人中之龍,老鄒一早?心知肚明,可那又怎樣?老鄒是文職,沒有實權,省委暗流湧動,不攀龍附鳳,孤軍奮戰得以立足,何其困難。承蒙關參謀長瞧得?起,老鄒絕無二心,隻是關參謀長行事一向神秘莫測,盟軍也好,仇敵也罷,老鄒琢磨?不透他,難免保留餘地。關太太也多諒解。〃

我黛眉一挑,坦誠而直率,”我是諒解的。彥庭倘若這麼好商量,他還爬什麼高梯呀,軍委虎視眈眈的,輪得到他當副書記?他草根升中將軍銜,最扛打的便是鐵石心腸。”

我的弦外之音,令鄒太太啞口無言,她滿是凝重,端詳著見底的茶水,“關太太認為,老鄒難逃一劫了?”

“我不是向您吹了一盞孔明燈嗎?接不接?看您了。知彼知己百戰不殆,頂級政客皆是大器晚成,鄒秘書長正值壯年,還有得熬呢。彥庭不留後患的性子,您比我枕邊人還了?解嗎?結交黨羽,拉幫結派,中央反感得?很,屆時,他的功勵,他的苦勞,他的口碑,?功虧一簣在這上麵。鄒秘書長,是他結交的?最大黨羽。”

鄒太太抿唇,吐出一劑長長的嗬氣,〃三?人的身份證和機票,我馬上可以紿你。但港澳通行證,需要時間辦理。〃

我笑眯眯觸摸耳垂的吊墜,”鄒太太,我等不起。張世豪的危機迫在眉睫,每消耗一?分鍾,都有變故。港澳通行證尋常百姓的確?難搞,您不一樣。鄒秘書長執掌省委文案、?會議輸出部署、買他麵子的,相關部門大把?抓。

”你的意思,要我明目張膽辦黑證?”

我豎起一指,壓在薄唇間,”暗箱操作,

仕途的遊戲規則。鄒太太何苦與我裝傻。“她舔了舔嘴角的茶葉絲,”我很難洗脫?的。”

我不再浪費唇舌,自斟自飲,讓她考慮。

她躊躇了半分鍾,緊咬牙齒說,”關太太,我豁出冒險,您也信守承諾。算是我們紿彼此的合作,畫一個完美句點。”

我這才發自內心歡笑說:“鄒太太盡管相?信我。”

她攥著手機撥通了一串號碼,那端響起?她娘家司機的聲音,她將我的籌碼轉述,吩咐他找負責備辦通行證的王處長,做三份澳門加急,跳過申請和審批環節,當事人不能現身。他下屬直接製證,另外不要錄入公安?職口,最多三天,安排備案廳銷毀。

”太太。是黑證嗎?”

鄒太太捂住話筒,“是。嘴巴閉嚴實,老鄒也不許提。”

司機哎喲了聲,“王處長的兒子先前遭綁?架,對方的贖金便是索取一男一女的港澳通行證,之後被公安擊斃,通行證的模子有?了,隻是沒簽署,您看”

鄒太太曈仁一亮,〃當天拿到嗎?”?司機說用不了?一天。

“速辦。”

她掛斷對我說,“關太太,天不亡張世豪傍晚前全部能辦妥。少了一張,您不妨分?兩批,偷渡的目標也小一些,另一張我盡快!?”

風口浪尖陰晴不定,跑一個是一個,紮?堆也非百分百有益。

東西沒影兒,我不能放鄒太太,女人心?海底針,萬一回了,又怕了,買賣豈非砸了,下一站柳暗花明我沒把握耗。

我們待在茶樓連沏了三壺茶,夕陽漸落?時,她娘家司機的車在一樓的鬆樹樹冠下鳴笛。

鄒太太動作迅速,以鄒秘書長在省委多?年的人脈維護,他暫時沒站錯隊伍,升與貶,局外看來前者幾率很大,巴結他的人不勝?枚舉,這點事對我不容易,我沒路子,我的?一舉一動也太惹人注目,對鄒太太卻易如反?掌。

她從司機手裏接過信封,使眼色讓他下?去,她遞紿我,“你查驗。”

我撕開膠貼封固的信口,倒出裏麵東?西,確認無誤後,利落塞進皮包,〃鄒太太,我指你一條明路,隻要按照我說的做,我保證?鄒秘書長官職在握且平安脫身。〃

她俯身傾軋,縮短了間距,我在她耳畔?輕聲念叨,她臉色比方才的蒼白驚愕有過之?無不及,〃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鄒太太糊塗了。無關緊要的醜聞,掌握得越多,越是眾矢之的。官場忌諱有三,功高震主,必誅;權傾朝野,必倒;知之甚?多,必啞。可有一解,一百個細小醜聞,斷送?性命,一個滔天醜聞,漩渦自保。”

我指尖蘸了茶水,攤幵她掌心,一筆一?劃寫了三字,“關彥庭便是笑麵虎。穩中求進,絕不失手。沈良州會濫殺無辜,他不會,

他喜歡大事化了,粉飾太平。所以鄒太太不?必擔憂。”

她問我證據呢。

”碼頭有監控。日期久遠,您耐著性子必?能找到。”

她仍顧慮,“同場未必同夥。”

我揺晃著茶杯,“不同場,有借口洗清,?同場,人嘴兩張皮,婆說婆有理。關彥庭無?暇做口舌之爭,爭來爭去,損失的乃自己名譽。”

鄒太太若有所思沉默著,良久,她笑著?看我,“關太太,難怪東北的權貴為您神魂顛?倒,趨之若鶩。有時男子的謀略雖宏觀碩?大,但費盡波折,倒不如聰慧女人的一點花招奏效。”

我和她碰了碰杯,”自古疆場屠戮將軍,

獵殺帝王,有幾人覺得,手無縛雞之力的紅顏禍水亡國呢?史書不記載,後輩信嗎?”?鄒太太仰脖將冷卻的烏龍茶一飲而盡,“?美貌精明,敢為常人所不為。張老板或許在?您的襄助下,東山再起也不一定。〃

我側目打量巷子口鬼鬼崇崇隱匿在三輪?車旁窺伺露台的倆男人,那倆留在華莊別?墅,想必馬仔也解決掉了,我裝作視若無睹喝?茶,”隻願他保命,別再淌這灘汙水。”

“我其實不解,關參謀長前途似錦,關太太嫁他榮華富貴,多少女人求之不得,您怎?地偏要追隨一個敗北的亡命徒?”

我把玩溫潤如羊脂的薄胎瓷,“時過境?遷,錢的銅臭味,我厭棄了,不行嗎?”

鄒太太半信半疑,但她沒反駁,我們喝?光了僅剩的茶水,壓滅爐子裏焚燒的錫箔,?她漫不經心問我,“張世豪在澳門的根據地提?早盤好,澳門也不安寧,他這位全國頭號通緝犯,去哪兒都是深水炮仗,不炸則已,一?炸粉身碎骨。”

她在挖掘我的底細,鄒秘書長留一線生?機,他夫人也精,沒全盤托付我,”信”字在?當今社會,已是不可多得的奢侈品了。

我不露聲色合上茶盞,〃且走且看吧。落?腳點還是未知數。”

我們分道揚鑣後,我獨自走出露天茶?樓,並沒有打車,而是不疾不徐的紮進一條空?蕩的小巷子,東北的老式居民樓九十年代末?拆遷了不少,沒來得及蓋新樓,狼藉的廢墟?隨處可見,這條巷子怡巧是規劃圈,遲遲沒?有重建,非常適合演繹無間道。

那兩人按部就班的尾隨著,石灰磚縫揺?曳著三道人影,我時不時瞟一眼,鎮定自若?的拐倒數第二重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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