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 霖霖,來不及了(1 / 2)

接下來的幾天,東北爆發了前所未有的風雲之爭,馮秉堯包養民間戲子的流言大肆熙攘,幾乎不能壓製,一股力量推波助瀾,把馮秉堯的醜事如數擺在了明麵,起先他護著烏紗帽不敢魚死網破,導致節節敗退,而馮靈橋被折磨成精神病的下場激發了馮秉堯的反咬之心,他在三日內,撕毀與張世豪的合作盟約,自白天下,他曾勾結黑幫匪首竊奪吉林省油田,打壓商戶、詳細的交易條款也浮出水麵,義正言辭控訴張世豪惡貫滿盈。

馮秉堯的陳詞無異於深水炸彈,平地一聲雷,裂開了東三省的天。

在這片臥虎藏龍地界,稱得起匪首的唯獨張世豪,河北省公安廳重案偵查組在悄無聲息潛伏一無所獲的半個月後,抓住這一罪證,以迅雷之勢圍住了張世豪的老巢。

市檢察院檢察長沈良州、省檢察廳正副廳長聯合批示搜查令,金花賭場、皇城會所、維多利亞洗浴城,三大招牌輪番洗劫,查獲非法渠道入境、加注了可卡因與嗎啡的煙酒兩百支、違禁興奮藥一百箱,查獲涉及複興7號走私以及地區競標的權貴暗箱操作內幕十一樁、驚天霹靂般轟炸了東北的灰色地帶。

張世豪這一艘船的保護傘紛紛落馬,同時放棄翻供,配合偵查組詳細吐露了證詞,每一樣皆劍指張世豪。

沈良州的明麵打壓,令沈國安發現了契機,他通過省委班子下達批文,成立4。07打黑專案組,聯袂河北省公安廳,將三省最大毒瘤的黑龍江從根基肅清。

一旦拿下張世豪,沈國安進京隻會加速提上日程,政壇的老油條很清楚夜長夢多,縱然板上釘釘,也是早比晚穩妥。故而沈國安格外賣力,甚至疏忽了自己。

他的疏忽,便是祖宗與關彥庭擊破的缺口。

張世豪既是功勳的源頭,也是扳倒沈國安的前奏。

張世豪旗下僅僅剩風月山莊平安無恙,可樹倒猢猻散,山莊保住也岌岌可危。

接二連三的重磅消息,襲擊得我大腦一片空白,硝煙四起並不可怕,可怕是束手無策,辨不清棋局由誰以怎樣的路數操縱而產生的一團亂麻。

也是那幾天,軍區和省委的下屬每日必到關彥庭的書房彙報,別苑再無寧日,而他們口中的說辭,一天一個樣,顯然東北的局勢已經到達不可扭轉乾坤的地步。

我接過保姆托盤內的四盞熱茶,揚下巴讓她交給我,她有些遲疑,要走不走,眼巴巴的瞅著我,我臉色不好看,問她怕我下毒嗎。

她急忙解釋怕參謀長怪罪,傭人的活兒怎能由夫人代勞。

我冷笑,“相夫教子,我的分內之事,我懷不上孩子,還不能侍奉丈夫嗎。”

保姆堵得啞口無言,她賠笑說那麻煩夫人了。

她一步三回頭,我目光淩厲盯得她頭皮發麻,她小跑著下了樓。

關彥庭近身的心腹,都長了三隻眼,滴水不漏精得駭人,對方的一舉一動都能猜出個因果循環,絕不似張世豪和祖宗的傭人那般,聰明有餘奸詐不足,關彥庭這個主子,為人處事的要求是很高的,他不止自己不露把柄,也不願親信拖累他,自然是千挑萬選。

書房裏合攏窗簾,四麵牆壁暗淡無光,書桌點著一盞燈,燈也不亮,朦朦朧朧的,能看出幾分輪廓。

斜對西南方書櫃的軍裝下屬捧著摘掉的帽子,正一板一眼陳述著,“沈國安目前在政界非常風光,中央的副常委候補委員絡繹不絕抵達黑龍江,拜訪他的私宅,具體送了什麼賀禮,咱們不得而知,但巴結他的意圖可見一斑。沈國安自己也不收斂,出行一派正國級待遇,他和您不睦,恰逢馮秉堯倒台,吉林副書記暫代一職,群龍無首的狀態,他又順理成章的掌控了吉林省的官場,雙管齊下皇權加持,吉林的省軍區任其調兵,他擅自掠奪兵權,威脅了您的地位,如今儼然九大常委之一的席位是他囊中之物了。”

關彥庭在文件右下角簽署了名字,扣住鋼筆筆帽,插入桌角的木筒裏,他斜靠著椅背,“盛極必衰,物極必反。世人懂得道理,落實卻難,尤其被仕途簇擁奉承了一輩子,欲念隆盛,十之八九晚節不保。他的張揚也許不是壞事。他如果同我表現的低調無爭,你認為我們攪弄輿論擊垮他的軟肋在哪裏。”

另一名部下說,“出乎意料的一點,沈良州咱們小看他了,他搞陰謀主義那一套頗有手腕,玩兒陰的當真打得好牌,在沈國安眼皮底下,土皇帝也不曾察覺任何漏洞。”

下屬幸災樂禍,“沈國安被親生兒子蠶食掏空,當頭一棒揭開時,他恐怕要啐血歸西。”

關彥庭撥弄著君子蘭垂吊的長葉,稀稀疏疏的罅隙,透過一束陽光,徜徉在他臉孔,錯落斑駁,像一麵交織的網,纏繞住這世上的情情恨恨,虛虛實實。

“何必等揭開之日,現在不是良機嗎。”

部下麵麵相覷,“參謀長的意思是?”

關彥庭唇角勾笑,“沈國安識破沈良州扳倒他謀上位的狼子野心,他會怎麼做。置之不理,怒火中燒?”

這幾名部下,有一點即通的透徹,他們了然於胸,也愈發凝重,“莫不是勃然大怒後,離間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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