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曦的晨光並沒有如往常一樣為經曆了漫長而寒冷的大地帶來溫暖,反而因為陽光的到來,東山衛所顯得更為慘烈。
“這是怎麼回事?”有些尖銳的喝問聲傳遍整個東山衛所,聲音來自一名身穿花錦長袍,站在衛所門口的瘦削男子。
一夜未曾合眼加之靈氣消耗巨大,而且脖頸上的傷口已有擴大的趨勢,此時的唐安是真正的身心憔悴,聽到這聲喝問連轉頭的想法都沒有,揮了揮手示意辛遠輝代勞。
辛遠輝這時的狀態也不怎麼好,同樣是一夜沒有合眼且精神高度緊張,加之沒有修者那樣的強大精神,此時的辛遠輝雙眼微紅,氣息略有紊亂。如果這是在戰爭中,特別受過訓練的遊騎即使一夜不眠,也不至於如此,究其原因,最根本的就是這裏的環境。
嚴格遵循著唐安的命令,昨晚什麼樣,如今的東山衛所依舊是什麼樣,地麵的屍體血液,都根本沒有移動過,守在這麼一堆東西旁邊一晚上,真的很難受。
辛遠輝尚且如此,其他遊騎更是不堪,有些已經耐不住身體的不適感,呼吸變得粗重起來。
不過即便是這樣,辛遠輝還是耐著性子快步跑到瘦削男子麵前,對瘦削男子以及和他同來的兩名修者快速的解釋起來。
然而辛遠輝的解釋隻持續了幾句話,尖銳的男聲再度響起:“我不管是誰的命令,現在就把這裏給我打掃幹淨!這麼肮髒的地方,我怎麼能進去!”
辛遠輝的呼吸明顯粗重起來,長時間得不到安穩的休息讓他的脾氣也變得十分暴躁,不過辛遠輝還是選擇了忍氣吞聲,這正是因為他明白麵前這個讓人厭惡的瘦削男子是什麼人。
孫懋宗,楓華府府守的重要幕僚,對於毒.藥、毒蟲包括許多常人難以理解的事情,都有極為高深的研究,可以稱得上是這方麵楓華府的第一人,甚至蓮隴郡的郡守也經常會邀請他前去。
如果不是因為這場戰爭,可能孫懋宗永遠都不會住到戍邊城這種毫無娛樂地點而且沒什麼風景兵城,用他的原話來說:“我隻需要呆在這裏就能解決一切問題,剩下的時間是需要享受的!”
而且孫懋宗也有著其他一些聞名許久的毒劑大師們的惡習,除了貪圖享受、漠視生命的通病外,孫懋宗最大的惡習就是他扭曲的性格,以及……潔癖。
從孫懋宗進入人們的視線開始,這個毒劑大師穿著的衣物始終都繡有偏女性化的裝飾,而且不知是否因為長期與毒物打交道的緣故,性格與聲音也都偏向女性,但惟獨樣貌保持了完整的男性。孫懋宗所使用的杯子、衣物,包括他的研究用具,都必須嚴格的放在他專用的大木箱中,嚴禁外人觸碰。
就是這樣一個能夠讓正常男人見到後渾身抖出雞皮疙瘩的人,依舊沒有人願意正麵得罪他,一是因為他的身份,其次也是因為他所研究的東西,很多時候能夠殺人於無形,不留一絲痕跡。惹上這種人,將會很麻煩。
辛遠輝欲要開口再解釋,卻沒想到孫懋宗卻先發怒了:“你能不能聽懂人話?我讓你們把這裏都收拾了!不然休想讓我走近去,這麼髒的地方我都要吐了!”說完掏出一塊絲巾幹嘔了兩聲。
如果不是辛遠輝定力足夠,恐怕麵前這個男人早已經讓忍受了一晚上的辛遠輝直接吐出來,如果不是辛遠輝明白這個男人不能惹,恐怕現在早已經掏出刀來狠狠的砍上他幾刀。
太惡心了!
隨孫懋宗一同前來的兩名修者也是不露痕跡的後退了幾步,這一路上,他們兩人都快被惡心的有免疫力了,但是礙於情麵,兩人也隻有眼不見心不煩,盡可能忽略孫懋宗帶來的不適。
“要吐快點吐,吐完了好趕緊檢查。”唐安帶有怒意的聲音在辛遠輝身邊響起。
聞言,辛遠輝心底鬆了一口氣,再麵對這個不男不女的家夥,自己恐怕是真得吐上一吐,於是連忙欠身退到一邊。
“你是什麼人?竟然敢這麼說人家!”孫懋宗看見一個少年目露怒色的站在自己麵前,而且說的話毫不留情,尖聲喝道。
“你們沒告訴他?”唐安沒理會孫懋宗,而是看向那兩個軍團修者。
這兩名軍團修者唐安都曾見過,而且不知是否是李硯秉故意的,這兩名修者都是劍修,因為李硯秉設局而對自己始終抱有不滿的劍修。
能夠感覺到這兩名劍修嘴角劃起了一絲不屑,而且沒有想要回答的意思,唐安麵色更冷。
“一個凝丹境初等加上一個煉氣境高等,你們兩個二十七八的修者什麼時候有資格這麼囂張了?”唐安冷笑一聲。
“姓唐的!”那名凝丹境修者陡然變色,直接吼道。唐安這話,實在讓他掛不住臉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