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兩百艘普通型的大小戰船緊隨其後,夾擊敵船,殺得京西水軍節節敗退,很快就控製住泰和以南的潁水河道。
午時以靖勝軍第一、第二、第三鎮、天雄軍第四鎮、選鋒軍左鎮為主力,輔以三萬諸路州府兵馬,在泰和以東、以北,與鎮南宗王府的十萬步騎全麵接戰。
赤扈騎兵在數量上占據絕對優勢,司空府往泰和推進的前軍主力,以步甲為主,僅有萬餘騎兵相隨,規模太有限,沒有資格與虜騎在泰和以北開闊的平野進行對衝廝殺。
在泰和敵營的東北方向,史琥、殷鵬統領選鋒軍左鎮騎兵掩護側翼,韓奇、蔣昂、孫延觀率部三萬甲卒依托兩百餘輛戰車,以堅密的步陣,抵擋住虜騎從側翼發起有如洪潮一般的攻勢,盡一切可能限製虜騎主力直接逼近潁水沿岸。
在潁水北岸,陳子簫正統領以靖勝軍第一、第二、第三鎮為主的前軍主力,往泰和大營方麵堅定的推進,從正麵進攻降附漢軍的陣列。
此戰的目標也是擊垮進入泰和大營的降附漢軍,繼而順勢收複泰和以及西翼的沈丘、項城、宛丘等城,令赤扈人在潁水沿岸失去依托,不得不大幅收縮到北麵的鄭州、汴州境內。
此仗對天雄、靖勝、選鋒諸軍而言,是攜勝而戰,將卒鬥誌昂揚。
對敵軍來說也是背水一戰。
特別是出營於泰和東北方向列陣的四萬多赤扈騎兵,不僅機動性強,兵力上占據絕對的優勢。
虜兵也深知哪怕不能徹底擊敗、擊潰側翼的南朝甲卒陣列,但隻要找到足夠大的空隙,以便數千精銳騎兵插入戰場的縱深,能進攻到南朝主力陣列的側翼或背腹,就極有
可能贏得此仗的最終勝利,斬獲的戰果甚至將徹底彌補他們這半年來在潁州戰場令人心絞痛的巨大損失。
低沉的號角就像初夏的狂風,貼著大地呼嘯,千軍萬馬奔趹的馬蹄令大地都顫抖起來。
架在戰車上的鐵胎巨弓早已用絞盤張開,細鐵線裹纏製成的弓弦發起震顫的鳴嘯,是那樣的尖銳,與弩箭射出後的破空尖嘯,憾動人心。
大越早就掌握三弓床弩的製造方法,但傳統的三弓床弩用料極其考究,製備繁雜,周期漫長,早年僅有朝堂在汴梁的將作監儲備大量的用料。
汴梁淪陷後,數萬工匠以及將作監儲備的弓材都落入赤扈人手裏,京襄再重視弓弩兵甲的製備,但在傳統弓弩的製備上,主要是弓材儲備方麵,還是缺了一些底蘊;一直以來都隻能少量的製備可射四五百步之遠的三弓床弩。
鐵胎弓,或者說鐵臂弓,在當世也不是什麼稀罕物,但受冶鐵技術的限製,早年將作監所製的鐵胎弓多用作儀仗。早年所製的鐵臂弓,弓臂要麼過於堅硬,沒有韌性,沒有辦法拉開。即便偶爾製出一兩把能用的鐵臂弓,也???????????????因為滲炭無法進行較為精準的控製,從而難以批量生產。
京襄這些年在精鐵冶煉以及兵甲戰械進行十數年的摸索,水平可以說遠超當世,但即便如此,此時軍械監所製的鐵臂弓良品率也不過十之一二。
不過,這已經足夠用了。
而且在戰場上,鐵胎弓也不懼敵騎衝殺進來破壞。
鐵胎巨弩用絞機開弦,穩定性要比傳統的三弓床弩差一些,但上百架車弩列於陣前,一次齊射,就將三四百步外像洪潮一般衝鋒突擊的虜兵騎陣撕開一個缺口,血肉橫飛的場麵,已足以震憾人心了。
車弩齊射過去,就往後陣撤出,一邊填裝新弩,一邊往其他方向轉移。
上百架鐵胎巨弩一次齊射,還遠不足以將赤扈騎兵的鬥誌摧垮,而車弩的裝填耗時頗長,需要及時騰出空當來,給後方的長矛手填進來迎來敵騎的衝擊。
同時在泰和大營以北集結的赤扈騎兵規模太大了,兵分六路發動第一波攻勢,車弩撤往別處,待裝填後可以從容尋找空隙進行新的射擊。
車弩與精鐵盾車還是相對輕便的,全車總重控製在四百斤左右,輪轂較寬,包裹軟木樹皮,七八名將卒就推動行走,或套牛馬,可以緊隨著甲卒陣列在鬆軟甚至泥濘的野地前進。
不過,像投石機這樣的戰械,哪怕是車載小型投石機、旋風弩,動輒兩三千斤,想要用於野戰就困難得多了。
仲長卿、摩黎忽率殘部從獐子溝撤出時,也對獐子溝與泰和之間的驛道進行破壞。
而獐子溝與泰和之間,一度作為敵我雙方的緩衝區,司空府也沒有機會組織輜兵修繕驛道。
因此大軍從獐子溝、從汝陰出動時,中型戰械無法直接隨軍出動。
不過,在整個戰場的南翼,數十艘舟船早就靠北堤停泊,數千輜兵涉水登岸後,在淺灘上快速搭設出一座座棧橋。
數以百計的弩車、精鐵盾車,以及發射火油罐及小型石彈的旋風弩車正通過這些新搭設的棧橋,快速登岸,補充到後方的陣列之中;加強前軍主力北翼及西翼的第二道的屏護陣線,又或者以小隊為單位,填入更外圍的第一道屏護陣線,或主動去迎擊從縫隙穿插進來的赤扈騎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