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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料得刺客有可能到野參子溝附近追查蹤跡,但徐懷與徐武良並沒有能力在那裏設伏,襲殺多名身手強橫的刺客。
他們同時也擔心刺客狗急跳牆會強闖鐵石巷,一整除了在院中對練刀槍外,就是在鐵石巷附近溜躂,察看地形。
臨到黃昏時,徐懷遇到兩個從軍寨到街市來喝酒的武卒,得知徐武江、徐心庵剛剛回來,他這才拿一張粗麻布裹了舊弓,趕回軍寨去。
回到軍寨,看到徐心庵站在院子裏跟王稟著話,徐懷走過去問道:
“你們怎麼才回來,十七叔他人呢?”
“我們回軍寨就去鄧郎君那邊回稟,卻不想家主今日從泌陽回來,留十七叔在那裏話,我先出公廨了。”徐心庵道。
徐懷微微一怔。
他對徐氏家主徐武富並沒有什麼印象。
徐氏宗族在桐柏山繁衍近十代,現在都有兩三千人了,分布於淮源鎮南麵玉皇嶺附近的諸寨之中。
與長房還在五服之內的徐氏嫡支,也有三百多人。
以徐懷以往的狀況,實難有什麼機會湊到家主徐武富跟前去,更談不上對他有什麼了解了。
在徐懷淺薄的印象裏,徐武富四十五六歲的樣子,身量矮壯,臉皮黢黑,有些其貌不揚;徐武富並沒有留在桐柏山裏修身養性,而是在州衙任吏。
他平時都住在泌陽城,每年臨到收田租以及族人青壯趁農閑操練之時,才回鹿台寨住上一段時間。
在七分山、一分水、兩分田的桐柏山裏,徐氏族產以及包括徐武富在內,族裏最富裕的上房徐九支,總計就掌握上萬畝田地,另外還有蓄養牛馬的草場;如有必要,徐氏從鹿台諸寨可以拉出六七百名精壯鄉兵來;宗祠所在的北寨,平時就有四五十名武裝莊丁護衛。
而巡檢司這邊有二十多名武卒,都是徐氏族人或投附徐氏的異姓莊客。
這決定了不僅僅泌陽知縣這一層次的官員,州一級的官吏都無法忽視徐氏在地方上的存在。
徐武富今日從泌陽回淮源,是有其他事情,還是得知走馬道再次發生大劫案後專程回淮源來?
“你們有話慢聊。”
徐心庵剛回來,王稟知道徐懷必有事情要打聽,他站在旁邊不便徐心庵毫無保留的吐露出來,便頷首先走開。
“你們去虎頭嶺,打探到什麼消息,怎麼拖這三四才回來?”徐懷問道。
虎頭嶺雖然地處荒僻,但距離淮源鎮也就四十裏,以徐武江、徐心庵他們的矯健身手跟腳力,翻山越嶺一也能跑一個來回。
通常來,鄧珪交待下來,換作別人能到虎頭嶺的山腳下跑一趟就算是用心了,而徐武江帶著徐心庵過來,即便比別人更負責任,滯留這麼久也叫人擔心。
徐心庵有事都不瞞著徐懷,拉他到前院廊下,道:“我們摸上虎頭嶺了,情形有些異常,我與十七叔又到附近的村寨走了一圈,這才知道虎頭寨原本換了——你猜怎麼著?”
“怎麼著?”徐懷問道。
“虎頭寨之前的大當家破風刀唐魁被二當家陳子簫幹翻了,現在虎頭寨是陳子簫當家,”徐心庵道,“陳子簫原本在虎頭寨就是外來戶,犯了事逃到桐柏山來落草,在這裏沒有什麼根基,卻不想這次叫他從哪裏招攬來七八名好手。陳子簫將唐魁幹翻不,寨子裏有幾人不服他,也被一並殺死,其他賊匪都被懾服。我之前就呢,兩次大劫案以及到附近村寨劫持肉票,怎麼都是陳子簫牽頭,沒想到破風刀早被幹翻了!”
聽徐心庵這話,徐懷不覺得意外,卻猶是心驚。
柳瓊兒在悅紅樓就偷聽到刺客與虎頭寨陳子簫相識的,他們當然是直接助陳子簫篡位奪權,才能更幹淨利落的將虎頭寨徹底控製在手。
現在的問題,徐武江是否意識到異常,有沒有將這些消息都如實稟報給鄧珪知悉。
想到這裏,徐懷問道:
“你們將這些消息,都報知鄧郎君了?”
“當然了,鄧郎君差遣我們去虎頭嶺刺探匪情,難不成我們回來還要隱瞞不成?”徐心庵覺得徐懷問這話傻裏傻氣,道,“你當我們是去吃幹飯的?”
徐懷痛苦得快要呻吟出來:
徐武江意識到王稟遇匪這事不簡單,卻還是沒能將虎頭寨的變故,跟王稟居留軍寨這事聯係起來。
徐武江更沒有意識到虎頭寨這場變故的根本原因,是刺客誤以為到靖勝軍返回桐柏山的舊卒,跟王稟、盧雄有牽連。
但是,徐武江他想不到,卻不意味著鄧珪知道這一切後,不會將這一切聯係起來。
這一個多月來,看鄧珪在王稟遇匪之後的反應,徐懷已經深深見識到他的不簡單,甚至虎頭寨的異常躁動早就引起他的懷疑也不定。
當然,徐懷沒有提前跟徐武江他們明真實情況,他也不後悔。
虎頭寨內部發生這樣的變故,不是徐武江、徐心庵他們瞞著不報,鄧珪真就會蒙在鼓裏的;他們回來瞞著不報,也頂多拖上幾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