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徐氏家主(1 / 2)

“……”

見徐武良走近過來,徐懷苦笑一下,

“武良叔,你是要嚇死我啊!”

剛傾盡全力搏殺過一場,再來一個同等級數的刀術高手,徐懷可不覺得他第二場戰鬥還能超過五成的機會全身而退。

徐武良當然是不放心徐懷才暗中跟了過來,卻沒有想到初曆實戰便要以性命相搏的徐懷,比他想象中要穩健多得多,身手不弱的貨郎從頭到尾在徐懷的刀下都沒有找到一絲反敗為勝的機會。

拋開貨郎心存輕視、被徐懷占得先機之外,徐武良並不覺得他能比徐懷處理得更好,甚至還不得不承認,這麼有抬高自己之嫌。

徐武良叫徐懷坐一旁歇力,他將貨郎屍體搜索過一遍,便連同貨擔扔入溪溝裏。除了幾兩碎銀子、百餘銅子,貨郎也身無長處,卻是那條可能當刀鞘藏下長刀的扁擔,卻是花了心思製作。

考慮刺客一定會追查蹤跡,而他們又無法將打鬥痕跡完全掩飾,索性搞得更淩亂些,造成多人伏殺貨郎的假象後,徐懷與徐武良才在夜色裏悄然返回鐵石巷。

葛氏及徐環不明所以,提燈打開院門看到徐懷短衫長褲皆是暗色血跡,都嚇了一跳;柳瓊兒卻是將妙心兒提到嗓子眼,看到徐武良與徐懷安然無羨回來,才虛脫般鬆了一口氣。

“你拿去浣洗,莫要叫別人看見,也不要問東問西!”徐武良將徐懷換下的血衣,拿給婆娘去洗。

午時剛過來時看到徐懷也在琴齋伺候,葛氏還心存輕視,這一刻心驚膽顫的捧過血衣,將血跡團在裏麵,臉色有些發白的走去後院,暗感拿到兩百兩銀子還債,果真沒有那麼簡單的,真是要將性命都賣出去啊。

激烈對攻,消耗極大,但忌暴飲暴食,徐懷簡單吃過些東西,也沒有返回軍寨去,就在鐵石巷這邊睡下。

暮春時節,桐柏山裏的氣暖和起來,入夜後也不需要緊閉窗戶,任月光照射進來,落在床前磚地上,有如蕩漾水波。

徐懷久久沒有睡著,心裏還是一遍遍回想溪溝旁對戰的情形,此時想來他其實不應該那麼快的節奏、頻率與貨郎對攻,應該更好的控製住節奏,節約體力的消耗。

藏斂法不應該僅僅是一招一式的藏斂,而是要從容不迫的麵對更多的強敵。

男人,就應該追求持久。

…………

…………

次日午時,野參子溝旁畔,鄭恢一襲青衫站在土路旁,盯著淩亂的足跡出神。

有兩名健漢貼著溪溝的灘地走過來。

“鄭先生,屍首被溪水衝下去有七八裏,在一道灣口衝到石灘上,右臂、左腋、兩腿都有創口,最為致命的是從左胸切入,非常的幹淨利落,像是伏蟒刀之中可刀可槍的鷹啄勢——鄭先生所料不差,王稟老兒將柳瓊兒從悅紅樓贖出,就是引我們咬鉤誘餌,他們這點伎倆果然還是沒能瞞過鄭先生。不過,這人刀術之強,不比董爺、陳爺差多少啊,有些紮手。”

陳子簫站在一旁,臉色有些陰。

鄭恢、董其鋒都猜到這事有詐,他們自己的人按兵不動,卻讓他安排人手去探這陷阱,他心裏怎麼可能痛快?

要是寨子裏尋常賊匪卻也罷了,柳石泉是他手下難得身手既強、又擅潛伏、刺探消息之人,死在這溪溝畔,叫他感覺似斷了一臂。

“陳爺,柳石泉看似你的親信,但他暗中對唐魁之死心存不滿,隻是隱藏比較深而已,但若非如此,我也不會用他來試探鐵石巷是不是陷阱——他今日死在這裏,你莫要覺得可惜,”鄭恢輕輕按了按陳子簫的肩膀,道,“你要不信,回去後找鄔七問問柳石泉有沒有背著你些怪話,但我們現在得走了,此地不宜久留!”

陳子簫輕吸一口氣,道:“我不是為柳石泉之死感到可惜,隻是徐氏在這桐柏山裏,勢力著實很大,而鄭先生你所靖勝軍老卒,多為徐氏鄉兵的骨幹,徐武富極為倚重,不可能輕易棄之。我想僅憑虎頭寨的勢力,未必難叫鄭先生如願啊……”

“事情是比想象中棘手,更需要我們有抽絲剝繭的耐心去解決,急切不得,”鄭恢毫無擔憂的一笑,道,“再了,陳爺以兩百賊匪歸附朝廷,相爺也不便直接出麵替陳爺項。即便相爺暗中使些力,陳爺換個地方擔任巡檢使就頂了,陳爺都未必會覺得比留在山寨逍遙自在呢。不過,陳爺倘若率賊兵勢眾,州縣不能製,相爺到時候再出麵招攬,不僅麵子上有光,給安排的差遣也定能真正叫陳爺你滿意啊!”

“……”陳子簫目瞪口呆的看向鄭恢,有些磕磕巴巴的問道,“這不就是成了養,養哪啥……”

“陳爺是想養寇自重?”

鄭恢渾不在意的出陳子簫都覺得唐突、尷尬的四字,哈哈笑道,

“桐柏山裏諸大姓宗族這些年與山寨暗通曲款,看似叫走馬道複通,但盤剝民間猶甚,民眾疾苦猶劇,而山寨不再收人,使得淮源、南鄉、桐南、玉山等地,到處都是流離失所之人。陳爺要是借這機會在桐柏山大肆招兵買馬,使州縣警醒,使朝廷警醒,這才是民生大計,又怎麼能是養寇自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