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便收拾行囊,準備趕往省城。

李氏很不放心,她從來沒有離周自榮這麼遠、這麼久,她一次次對他說:“榮哥兒,你不要帶她去了,你帶她去做什麼,她又不會照顧你,說不得還會拖累你,你帶我去吧?”

李氏這兩年因為他的事,操碎了心,頭上生出不少白發來。好在周自榮賺了不少錢,給她調理身體,倒也健康得很,隻是麵上總帶著愁容。

“姨娘,你身體不好,一路奔波,我舍不得你吃苦。”周自榮對她說道,“你安心在家裏等我回來,我一定會帶好消息回來的。”

李氏又欣慰,又感慨,落了不少淚。

兩日後,周自榮和羅衣啟程。

大馬莊的村民們都來送行,好聽的話不要錢一般說出口,又贈送不少銀錢和吃食,周自榮很客氣地謝過。

胡父和錢氏也來了,還有胡二妞的兩個兄弟,都上前來與周自榮攀交情。

“女婿啊,你可得好好考,我們家二妞的後半輩子就靠你了。”

“姐夫,聽說省城盛產一種叫什麼的花布,光閃閃的很好看,你給我們帶兩匹,我們娶親用。”

周自榮對待其他村人,都客氣有禮,唯獨對待胡家一家,神色淡淡:“我記得我提親那日,你們把娘子趕出家門,並且親口說胡家沒有這樣的女兒。”

錢氏愣了愣,隨即拍了下大腿:“哪有這樣的話?女婿你記錯了!再說,就算有,那也是我太生氣了,畢竟你們成親不光不彩的,我那不是氣話嗎?”

“原來是氣話啊。”周自榮的臉上露出一點笑意,“那就好。我想起來,我和娘子成親的倉促,沒有迎娶,沒有備嫁,什麼也沒有。雖然娘子從未表示介意,但我總覺得愧對她。這樣吧,你們準備好嫁妝,等我回來,咱們補一場婚禮。”

聽到“嫁妝”兩字,錢氏的臉色變了。她看向羅衣,眉頭一厲,就要說出什麼難聽話來,但這時周自榮攬過羅衣,對大家說道:“時辰不早了,我們這就上路了。”

不理會胡家眾人,帶著羅衣走了。

走出去很遠,還能聽得到錢氏又尖又利的高嗓門,斷斷續續的聽不清內容,但想來也不會是好聽話。

羅衣頗有些難受,忍不住歎了口氣。

周自榮小心翼翼地覷她一眼:“娘子,是不是我剛才說那些話,你生氣了?可我就是氣他們,明明當初待你不好,你艱難的時候他們連手都不肯伸一把,到了這種時候倒是湊上來了,我氣不過。”

羅衣停下腳步,定定地看著他。

如果他就是這樣的人,該有多好。他娶了一心一意待他的胡二妞,也會一心一意地待她。他們兩個互相扶持,一起往前走,不管日子是好是壞,都能夠互相依偎,互相愛護,直到白頭。

偏偏胡二妞是那樣一個下場。

“娘子,怎麼這樣看我?”周自榮眨了眨眼,俊美的臉上帶著純真和坦然,好似在她麵前什麼也不必防備,他全心全意地信任著她。

羅衣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又歎了一口氣,說道:“沒事。希望你考個好名次。”

抬腳往前走去。

他走到這一步,全都是靠的他自己。她遵守了對胡二妞的承諾,沒有幫他一分一毫。

她沒有幫他,也不會攔他。這一世他並沒有作惡,隻希望他心願得償。

兩人才走出半日,好巧碰到了王大林。

“妹子!你們這是要往哪去?”王大林叫停了馬車,跳下來,大步走到羅衣麵前。

這兩年來,因為羅衣自己開了鋪子,倒是不必借他二叔的地方賣東西了,兩人的交集便少了些。又因為不管羅衣什麼時候進城,周自榮總在她身邊,各種殷勤體貼,王大林便沒有打擾她。因而,兩人許久沒有見麵了,隻逢年過節互相送些節禮,維持情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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