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衣沒理他,重新鋪了鋪床,然後脫掉鞋子躺上去,蓋好被子。

“我睡了。”

“我睡著的時候,你最好離我遠一點。”

說完就沒了動靜。

她背對著床外,側身睡下的。蓋著厚實的被子,裹成一團。

周自榮喘著氣,坐在又冷又硬的椅子上,看著自己小幅度顫抖的腿,還有指尖。

恐懼未消。

他又恨又氣,隻覺得屈辱不堪。

羅衣美美地睡了一覺。

她起來的時候,發現周自榮已經不在屋裏了,便知道李氏放他出去了。

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對李氏說實話?羅衣笑了笑,慢條斯理地起身。

“姨娘,昨晚給我吃的東西,還有嗎?”羅衣走到在院子裏溜圈的李氏身邊,走過去問道。

那種東西,叫人渾身發熱,羅衣喜歡極了。

這具身軀因為常年營養不良,以及過度勞累,底子虛得很,晚上躺進被窩裏,好久也暖不熱。

倒是李氏給她吃的不知道什麼東西,叫她渾身暖和,喜歡得不行。至於副作用,羅衣表示,小事一樁。

李氏聽她這麼問,以為她在責怪自己昨天給她下藥。生米都煮成熟飯了,李氏一點兒也不怕她問,揚高了下巴,趾高氣昂地道:“都什麼時候了?還不去做飯?要餓死這一家子嗎?”

羅衣頓時明白,周自榮並沒有跟她說實話。要不然她才不是這種態度。

她笑了笑,看著李氏說道:“我不太餓,不打算吃了。姨娘餓的話,還是快點去做飯吧。”

李氏頓時用一種不敢置信的眼神看著她:“小賤蹄子,擺什麼譜?以為爬上爺們的床,就金貴了嗎?告訴你,你不過是給榮哥兒暖床的一個丫頭,少在我麵前擺譜!快去做飯!”

“哦?”羅衣挑了挑眉,目光在院子裏掃了一圈,高聲叫道,“周自榮!你出來!”

她倒要問問周自榮,是不是李氏說的這樣?

“叫什麼叫!”李氏恨得用指甲去掐她的臉,“榮哥兒一早就出去讀書了,你叫什麼叫?”

羅衣一把抓住她的手:“我記得我告訴過你,不要再對我動手動腳。”

“小賤蹄子,翻了天了!”李氏不敢相信,羅衣失了身居然還敢在她麵前擺譜。

她張牙舞爪地朝羅衣撓過去:“驕狂什麼?不就是榮哥兒用過的一個丫頭?你好好伺候著我,等榮哥兒日後出人頭地了,說不定我給你說幾句好話,給你留個姨娘的位置。再驕狂,叫榮哥兒休了你,一個被休的破鞋,看你還怎麼驕狂!”

羅衣臉上的笑容不見了,她微微眯起眼睛:“破鞋?姨娘在說自己嗎?”

“你說什麼?!”

“被男人用過了,就是破鞋?姨娘難道不是在說自己嗎?”

“我說的是你!小賤蹄子——”

“如果死了男人,就能夠不以自己是破鞋為恥,還能夠肆意辱罵別人……”羅衣說到這裏,目光一抬,落在正要走近的一道身影上,抿了抿唇,“那我做破鞋也沒什麼。”

她的聲音帶著涼氣,李氏隻覺得背後涼颼颼的,像有一把明晃晃的刀子,在她背後蹭來蹭去,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落下來。

她渾身打了個機靈,正要說什麼,餘光就看見周自榮握著一卷書,慢慢走近了。登時尖叫一聲,跳了起來:“榮哥兒快跑!”

不好!她瘋了,要殺了榮哥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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