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澤沒有第一時間推開自己，這個認知讓裴洵頗為喜悅，不由地加深了這個吻，攜了幾許纏綿撩\/人之意。
然，還沒等他盡情享受這個思念已久的吻，顧清澤忽然揚手推開他，白衣男子身形往後輕退，錯愕抬眸間的一瞥，他似乎看到了……
某人那是在瞪自己？
古井無波的眼眸裏閃著幾分怒意，似是在責怪自己的得寸進尺，被這樣生動的目光望著，真真令人歡喜。
裴洵一愣，隨即忍不住笑出聲來，“我喜歡你用這樣的眼神看我。”
他話一出，顧清澤飛快地偏過頭，移開視線，抬起棱骨分明的手緩緩撫上自己的唇，不知想到什麼，顧清澤眼底猛地掠過一絲惱怒之色。
從裴洵那個方向望去，青衣男子倒像是以慵懶遮羞赧。
窗外，不知何時起有一束光投射而進，斑駁的光映在白衣男子身上，冷峻的麵容有一半因為光暈得柔和了些許，另一半，仍舊漠然如斯，那雙狐狸眼微微眯著，像隻偷腥的貓兒，唇邊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笑意，清清淺淺的，落在顧清澤眼裏，卻是美如畫卷。
他一頓，連忙收回視線。
美麗的皮囊、醜陋的皮囊，在他眼中都是一樣的，今次，卻偏生被眼前這家夥的容貌勾去目光，他這是，怎麼了……
不過比旁人長得要好看些，不過比旁人笑的要妖孽些，不過生的比旁人要高大些，……他為何要看得這麼久。
裴洵笑著靠近，兩手撐在案上，居高臨下卻又笑意盈盈，“顧清澤，我不信，你對我沒有任何感覺。”
青衣男子眸光輕閃，一抹暗芒急掠而過，他緩緩抬起頭，神色冷漠：“裴神醫可還曾記得，你曾經說過……會克製對本王的念想，在本王陪你逛完盛京，便會離開這裏回到藥王穀，從此不再打擾本王的生活。這些話，你可記得？”
沉默，寂靜。
裴洵含笑的眸子因為他這一句話而翻湧起如黑夜般的潮汐，那樣眼神深深地看著自己，顧清澤心裏突然有悲傷蔓延開來，揪得他心口一陣疼痛。
裴洵扯了扯嘴角，淡聲道：“我且問你最後一個問題。”
“……問。”
“你找白煉幹什麼？”他來王府的路上遇到了蘅心，並且聊了兩句，“身體哪裏不舒服，我可以幫你醫治。”
見顧清澤沒有說話，裴洵眸光微閃，又道：“你可能不知道，白煉是我師弟，不過在兩年前，他因為試藥中了邪毒，毒發身亡。所以你讓蘅心去白戶城也沒用，你是找不到他的。”
“你所言屬實？”顧清澤猛地抬起頭，神色複雜，眼中是裴洵看不懂的情愫，他看不到對方衣袖下緊握的手，因為力道之大而泛白，泛青。
“騙你幹什麼。”裴洵正色道，“你若因為我的關係，不想讓我醫治而去找白煉……那麼，這一次給你醫治完，日後，我絕不會主動出現在你麵前。如何？”
心口的鈍痛感再次襲來，蔓延至五髒六腑。
白煉……是這世間唯一接觸過那個蠱毒的大夫，如今他死了，還有誰……能救這人。
顧清澤眼前的視線有些模糊，麵色一寸、一寸變得蒼白。
裴洵以手撐於案上，一個利落的翻身落在顧清澤身邊，寬大的手掌將突然昏迷的男子擁入懷中，“清澤！”
他對著外麵低吼了一聲：“蘅立，滾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