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殺獸行不行呢?(1 / 3)

“終究是太遲了……”

何謂太遲,一遲他泥足深陷太深,即使強行拔出亦難重新做人,二遲他神魂竭衰,即使慢煴細養,亦難恢複其原本神智,三遲……他已喪了想活之心,存了必死之念……

——神仙亦難救難死之人,更何況是她區區一凡人俗子。

老叟木然著神情,上下嘴磕哢哢僵硬一張,當即一聲風聲鶴唳,飛沙走礫的音波再度摧枯拉朽而去。

“啊——”

之前倒是有些不明所以,如今虞子嬰卻了然其究竟——此音波功恐怕是老叟成年血脈蘇醒所得來的騰蛇族能力吧。

連她都難直麵相迎,可想而知其威力何其龐大強悍!

她負手跨步而前,如殘影輕掠,幾瞬間便已抵於他跟前,她深邃幽黑的眼瞳至高而下,俯視他麵目,那雙代表騰蛇皇族的黃金瞳熠熠威儀生浩瀚九洲,帝臨天下,她啟唇似悠遠長歎:“被迫被逼至此,我知你無奈之痛,亦知你不甘之忿,吾已代表騰蛇一族的族人原諒你如今所犯下的一切罪責,你且……安息吧。”

老叟在虞子嬰的黃金瞳注視下,空洞的眼瞳內似有什麼突地炸裂開來,他全身不受控製地激烈顫抖抽搐,嘴嚅著啊啊嗚嗚喔喔的叫聲,那斷不繼續的聲音像嗚咽的風聲,那蒼老枯木的麵龐竟似哭似笑似痛似怨便扭曲糾結成猙獰樣,而在聽到虞子嬰所說的那一句時,才似解脫一般,麵目抽動平息,緩緩閉上眼睛就此倒下了。

死後,他麵目神色安祥如睡。

就在斑駁地宮嶙峋豎石間,相隔久遠的上古雕像橫七豎八倒在地上,地板亦被剛才的激越相鬥導致殘缺不全,石柱兩三傾斜,空中漂浮彌漫灰塵。

老嫗鹿巫喘著粗氣,提拎著厚繁衣擺趕至來此時,則整個人在呆傻了。

她看到兩人,一高一人,一立一躺,一生……一死?!

不——不可能!他怎麼會輸?!

“啊啊啊啊——叟老頭——”

她全身似過電一般抖唆得厲害,似跑似撞地衝了過來,鬼王杖哐當一聲跌倒在地,她撲上前抱起他雙肩,鷂目睜眥,布滿紅血絲,粗嘎嘶啞的聲音瘋狂地大叫:“啊啊啊啊——不準死!老嫗不準你死,不準你死!起來,給我起來!我好不容易才令你與我永遠在一起,我若不死你亦不準死!啊啊啊——”

老嫗那淒厲痛鳴,如喪偶的雌雕,哀哀切切,泣血聲嘶力竭。

“你怎能就這樣隨便地死去?!你可知道我為了你,為了給聖殿一個交待,才變得如今這鬼不鬼人不人的模樣,為了留下你,為了與你在一起,我不顧一切背鄉離景,接下這九死一生的任務來到此——嗚嗚——叟老頭,阿陽,陽哥哥啊,嗚嗚——這不要死,你真舍得丟下我孤獨一人在世嗎?啊?嗚嗚……”

虞子嬰於一旁,神色清冷注視一旁的塵埃落定,並未上前阻擾,亦未出聲打斷,她就仿佛是一塑木雕,冷眼旁觀老嫗撕心裂肺地哭訴她一番深情似海,悲痛怨深。

老嫗痛聲叱責,捶打著老漢的屍體,滿臉淚痕:“你從來便不愛看我,以往如此,至到我將你變成木頭,你亦是如此,你不求你待我如我這般一往情深,隻願求其千分之一,百分之一,你為何就如此絕情絕義呢?!若非你的絕情逼得我,我如何會將你變成這失了魂丟了神的巫使?”

“我已答應你,帶你回騰蛇故土看一眼,我知道你一直心心相念騰蛇皇族的下落,念了十幾年了,隻要你不死……”她聲音一窒,哽咽悲鳴道:“你醒醒,你醒來,嗚嗚——叟老頭,你看看我,你還沒有說你愛我呢,我追了你一輩子,戀了你一輩子,你就是這麼報答我的嗎?!”

觸摸到那越來越冰冷溫度,老嫗一慌,連忙握住他僵硬的手,嗬氣揉搓:“不!不行,你不能死,起來!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你隻能是我的!啊啊啊——”

“他不是你的,從來都不是。”虞子嬰終於出聲了,而她此刻低譏謾諷的聲音就像一柄三棱寒刀,狠狠地戳進鹿巫的心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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