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想問,卻突然一個前衝的力道拖得他一趔趄,後知後覺地發現原來他已經被小小個的師叔拖著跑起來了。
目標是——崖邊,他瞠大眼珠子,急促地喘著氣,眼看著他師叔拽著他,在高崖邊疾速俯衝而去,便直接從崖上跳了下去。
鄭宇森倒吸一口氣冷,手腳倏地冰冷,整張臉僵硬如石,這麼高掉下去會摔死的吧!他看著近在咫尺浩淼的雲霧,眼睛瞪得大大的,幾乎快要脫框,險些破聲大叫出聲。
風速劇烈刮動,耳朵灌滿了嗡嗡風聲,鄭宇森感覺到他臉皮被上衝的冽風震得快裂了……
——
忽一陣狂風,如卷起雪白帳幔氣氳渺渺,鋪陣黑石之地兩旁的雪飛被震飛,飄逸若梨花飛舞,兩道身影,白袍鼓風獵獵展揚,如踩踏雲浮飄而下來的神佛仙人,這便是聽到上空有動靜,下意識抬看一看,全體士兵的第一反應。
兩人落地之時,寒霧嫋嫋散溢而起,隻見皚皚白雪之中,一男道人豐姿清秀,相貌端正俊逸,身著一身道家風味異常的寬袍大袖,飄然出世之表非同一般的道仙氣質展露無疑,雖衣著樸素,卻顯示出腹中玄妙。
另一名則是方及男道人肩腋下高度的少女,她也有著同種意味,雙抓髻雲分靄靄,水合抱緊束絲絛,仙風道骨任逍遙,腹隱許多玄妙,盡顯一派高人臨凡之氣勢。
周圍受驚的士兵下意識再度朝天空一望,直衝蒼穹之高,黑霧靄沉沉,哪裏有任何一處可停駐之地,可這兩人憑空而落,難不成當真是神仙?
“什、你們是什麼人!?”黑甲軍戟厲聲喝道,莫非他們那眼神帶著些許畏懼,些許掂量,些許遲疑,這架勢倒是威嚴生怖。
虞子嬰雖穿著一件與鄭宇森同款的寬鬆青放白袍,但由於身小板嬌柔,不具備道風仙骨的味道,倒更像是誤闖入人間的蕊宮雪精靈般可愛萌意憐人——當然,忽略她那仿佛凍結了的麵無表情,跟一出聲便是跟臉完全呈兩極端化的沉穩,與老練。
“本道遊曆四方,無意間經過貴地,感受到一股祥罩之氣於此城之頂,遂想入城一觀究竟。”虞子嬰定定地看著那群對於小孩子來說,絕對是凶神惡煞楷模的黑甲軍,連眼皮都不帶眨一下地,一嘴溜的胡謅而出。
“你,你竟在這裏裝神弄鬼?!”黑甲軍中湧出一個的領頭他鏘地一聲拔出大刀直指——鄭宇森,朝著他厲聲道:“你們趕緊離開這裏,否則……”
“這城還盤旋著一股不祥的死氣,若我等此刻離去,必來不及解救一場大劫首長寵妻成癮最新章節。”完全不懂看任何人臉色的虞子嬰,繼續煞有奇事地胡謅。
“……”而鄭宇森無辜躺刀,但他被師叔噤聲,是有冤也無處可申訴了。
“喝,現在又開始妖言惑眾了,你們究竟知不知道我等是什麼人?”那領頭轉向虞子嬰,不察被那張純然清透的麵容迷惑了眼,所幸嘴中的台詞沒有忘,倒是一氣嗬成地念完了。
也從不知道委婉為何處的虞子嬰道:“本半仙不知,但本半仙敢斷定,此城必有尊貴紫微皇者蒞臨。”
那領頭聞言整個人一震,四周的黑甲軍聞言亦是一陣聳動,驚奇詫異地注視著虞子嬰他們。
領頭者擰眉巨臂一揮,圍攏而來的黑甲軍退後兩步,他眼光暴戾,再次出聲分明已飽含濃濃的殺意:“爾等究竟是誰派來的?”
“愚木不可雕也,若你等不信,且看我引天降火鳳臨世,便知真假。”虞子嬰冷淡瞥了他一眼,便突地身蹬數米,於空中雙臂舞展,眾人隻覺一股濃鬱的仙香之氣流毓四處……
此時,他們耳畔隻聞一聲尖銳刺破耳膜的長嘯,下意識一抬頭,隻見天空一道灼眼光芒而至,他們隱約可察於雲端霧靄之間,一物羽毛似金,橘光萬裏,祥雲呈現……
但異象眨間便逝,他們恍然回神,當即相互望去,但見彼此歸中餘悸尚存,顯然那一幕眾人皆見。
“你,你是誰?”那領頭這下可不敢再兵刃相見,雖然疑竇末褪,但卻也意識到眼前兩人非等閉之輩。
看他們神色從鬆轉懼轉驚最終變得半疑半震時,虞子嬰這才道出早就預謀好的名號:“本半仙是無量道人的嫡傳入室弟子,魔醫相師——天嬰道人。”
你師尊的名號被人隨便拿來胡謅亂編,無相大師你可知道?
玉虛宮元始門下之無量道人,一個手握陰陽權盤,腦中圈分日月,傳聞他腳登一對踏雲鞋,夜晚閑行星鬥怯;上山虎伏地埃塵,下海蛟龍行跪接,曾以能半神之響徹名譽於整片九洲大陸,更是被各宗氏皇家,甚至是異域各族皆尊崇無比的存在。
若非那日無相無意間透露其師承名諱,並稱其仙逝,虞子嬰估計還想不到一個更好的名頭來替自己一身玄術解說。
要說無量道人此人雖名響九洲,但為人卻神秘異常,除了世人知道他是來自玉虛宮元始門下外,對他是一無所知,並且他也鮮少與人接觸過,隻道萬事隻憑緣份,一麵即緣盡,是以她冒充他的徒弟,即使有人對此產生懷疑,也是無從無據考究的。
“你說,你是無量道人的徒,徒弟?你,不,您先等等……”那領頭的果然震驚異常,努力將虞子嬰與鄭宇森兩人一番打量,再聯想起之前的種種事跡,便咬牙一狠心道:“請二位道人且等等,你們入城之事我需得先稟報上頭才能做決定。”
若她當真是無量道人的徒弟,那他這次絕對是立了大功一件!一想到這裏,那領頭果然待不住了,立即朝副手使了一個眼色,令他將人看住了,便不作停留,飛速回程彙報此事。
等待期間,偶聽一聲尖鳴慘叫,鄭宇森詫目而去,而虞子嬰卻已知發生何事,瞥眼看去。
隻見城門處,數百名各方人氏,有老有少爭先恐後地趁著城門大開之際,蜂湧而出,一張張因為恐怖而猙獰的臉,一隻隻渴望自由朝外伸出的手,最終盡數湮滅於刀刃之間。
耳畔傳來黑甲軍的瘋狂、得意的大笑,他們肆意地屠殺著那些妄想逃出來的人,她嗅於鼻翼拂過的血腥味道,一把拽住鄭宇森欲暴動衝上前的身軀,那力量壓製著他不得不停滯下來。
虞子嬰將他手臂一扯,他如木偶械鬆地彎下腰,她用另一隻手遮住了他通紅的眼睛:“閉上眼睛,你不是神,你救不了天下所有的人變身女總裁最新章節。”
隔了一會兒,沉默了許久的鄭宇森,啞著嗓子道:“那這樣,不聞,不問,對嗎?”
“有何不對?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很明顯你是屬於窮一類的。”虞子嬰的話就像一把刀,直戳中鄭宇森那脆弱的小心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