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雅聽了無相的話,下意識將視線撇向手中那條被她掐著七寸的小青蛇,乍一看類似劇毒的青竹蛇,但兩者之間卻又有些細微的區址:。舒愨鵡琻
它頭部並非呈三角形,而是一種橢圓稍扁形,頭頂覆蓋許多小鱗,後頭部小鱗微弱、起棱,吻鱗中等大,從背麵可見。左右鼻間鱗小,由細鱗分開,第一上唇鱗與鼻鱗間有一縫合線,背麵和側麵呈一種碧透的草綠色。
將其翻過來一瞧,體鱗的最外一行有一條鮮明的縱走的白色條紋,仔細注意其白條紋下還能發現一條細小紅條紋,連接尾端是紅褐色,頭部雖是一種青綠色,但腹麵卻是淡黃色。
縱觀其蛇身,不過六、七寸長,細長而透體碧綠,難觀其瑕疵斑點,即使是見識過不少各色毒物品種的阿雅,也依舊覺得這條小青蛇依漂亮得令人咂舌。
當然在毒界越漂亮的毒物,其毒性便會越強,此蛇看起來雖幼,但其毒性卻是難得一見的極別,若非阿雅體內種植了老大專門煉製出的抗毒性極強的蜹蠱,恐怕在它尖銳刺入她皮膚,將毒液輸送進她體內之時,便被這比青竹蛇毒性更猛烈幾分的小青蛇給放倒了。
本以為如此桀驁不馴之物必定是無主之蛇,阿雅心存顧惜,才沒有在第一時間將它捕殺了,卻不想它早已被人馴服了……她眸光一暗。
“阿雅!”阿康康從房簷上一鼓猛勁地翻身而下,急步走到她麵前,他微仰的視線暴突地停駐在她的左臉頰處,那片肌膚夾雜著紅、紫、黑綠,幾種混交斑斕顏色,且骨肉被毒性腐爛稀泥成一片,看起來觸目驚心,即使以後好了,估計也毀容修複不了了。
阿康康那瘦骨嶙峋臉上,眼珠突起,烏黑厚唇翻滾著暴戾火氣:“該死的!你的臉怎麼回事?!”
阿雅端正男性十足的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看著那像要吃人一樣的兄長,沉聲道:“我無事。”
那廂明顯察覺到情勢有變的薩蠻,眼珠子一轉,便一杖猛地擊擋住乾一的攻擊,不再蠻戰,便嗞溜一聲狡猾地逃離了戰區,滑至阿康康與阿雅身邊,同時影子部隊亦集聚成兩排退後,一時之間兩方都並末動手,隻是相互警戒絞著不動,四周氣氛凝滯,落針有聲。
薩蠻瞧了一眼阿雅被毀掉的左臉,皺起眉毛,視線一劃,便看到她手中所握之物,詫道:“青竹蛇?”
此時,阿康康也發現了阿雅的指縫間,握著一條耷拉著細蛇腦袋,整條蛇身豎下,已經奄奄一息的小青蛇,他怒瞪著眼,額角上青筋隨著呼呼的粗氣一鼓一脹:“是它傷了你!看我不撕了它!”
阿雅臉上的傷明顯是被毒液腐蝕而成,不用猜亦知道定是此毒物所為!
說著,阿康康一掌秉如薄片利刃,倏地朝著小青蛇襲去,但阿雅高喝一聲“阿哥”卻比他更快一秒地縮手,移開了他的攻擊,正鬆一口欲開口解釋,卻不想下一秒從上方鋪天蓋地輾軋而來的巨大威壓。
那威壓簡直就像要將他們的支撐整副肉體的骨骼一寸一寸地全部輾碎,那如急凍瞬間冰川萬裏覆蓋而來的寒意,令他們仿佛血液凍結刺刺地逆流全身,毛發著了魔一樣地冰冷地直立起來,而猝不及防的武林人士與影子部隊如同重擊一般搖晃,險些摔倒跪於地。
這完全是不分敵我,全麵覆蓋壓軋而來的虐身又虐精神的兩重威壓啊,武林人士本領高強者少得可憐,再加是一堆傷了傷,殘的殘,累的累,感受到來自於虞子嬰的惡意時,簡直快吐血了。
他們緊張得汗一股腦兒往外冒,心髒“撲通,撲通”不受控製地跳動,接著脖頸發硬,抬起頭來朝上看去。
看到那姿態閑逸臨矗於簷上,背負一輪晶瑩圓盤的明月,她身影分明因一身毛絨裝束而顯得憨嬌可愛,但身影偏挺直如一柄三尺青鋒凜於風中,一頭烏絲燿燿如雪月光華流動輕瀉於地,挽迤三尺有餘,整個人好似隨風紛飛的蝴蝶,又似清靈透徹的冰雪……
明明長這麼可愛,為何偏偏性子如此冷酷冰雪,他們安靜地站在一旁當柱子的人何其無辜啊,求饒過啊!
“呃!”
阿雅既驚又懼地猛然抬頭,仰望著虞子嬰俯視投下的攝魂壓迫性視線,後退了兩三步。
而阿康康則整個人如散架一般,劇烈顫抖,雙目瞪直,嘴角溢出鮮血,仿佛陷入唯種恐怖卻無法自拔的幻境之中。
其實大部分壓力都懲罰在他的身上,誰叫他想要殺小青蛇的。
“若再不將師叔的小青蛇還給她,她可就真的不客氣了。”在場唯二不受影響的是無相與鄭宇森,而顯然比起無相鄭宇森更清楚知道濕叔的情形。
看那群武林人士撐得快吐血的模樣,鄭宇森對自家濕叔是既訝又敬,但為了避免咱們的人在沒被敵人幹掉,卻憋屈死在自家濕叔威壓之下,他唯有義不容辭地撐起好了許多的病殘身子起身,緩走到街道上來替師叔要蛇。
師叔?!這小姑娘竟是鄭少俠的師叔?
武林人士又驚又疑地投向鄭宇森,看他樣子不像是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的人,但此年幼(絕對不過十三歲)卻彪悍的小姑娘竟是衝虛派的弟子?
易池斂神聚目盯著虞子嬰,任姬三將他扶起,剛才一番戰鬥之中他被炸傷了腿部,行走不便。
衝虛派是武林第一人桑昆翊於三年前將一莊該成一派,並就此廣納五湖九洲弟子,三年間太虛便已穩穩站穩江湖最鼎盛的七派五門二閣一宗之首,可謂是後來居上的典型門派。
但盡管如此,他卻從來沒有聽說過此號人物,以女子之身如此年紀便成為衝虛派的師叔,何以會默默無聞至今?
想來其它人亦是如此想法。
阿雅聞言眸光一閃,薩蠻內力比較強倒是還好,但她側過臉看著像截木頭般呆愣愣戳在那裏的阿康康,她阿哥武功內力一般,他主要擅長的是暗器與製造火器,再這樣下次恐怕內腑會遭受到難以挽救的受創,於是她繃直身子,高喝一聲道:“好,蛇還我,你接著。”
此話是用中原話說的。
她算準了位置朝上一拋,暗中迅速對陰險的薩蠻使了一個眼神,薩蠻微不可見地點頭,而阿康康則在暗中倏地將手伸進裝著霹靂彈的兜中——
然而,就在他們緊繃如圓弓一觸即發之時,虞子嬰偏生根本沒有去接擲於空中的小青蛇,而是腳尖一點,其靜若何,鬆生空穀,其神若何,月射寒江,輕盈飛拂而下,她雙袖獵獵作響如簇繁錦花瓣蝶翼揚展,一落地,鼓動著風滿的衣袖緩緩散落,烏發如染墨,於空中縷縷絲絲靜謐滑落於背。
那一刻,多少人禁不住誘惑,看失了神。
但有一些緊張得人,卻並沒有注意到別的,他們隻疑惑虞子嬰為何不去接那條被扔過去的小青蛇,比如阿雅等人,要知道阿雅剛才扔蛇的時候特地加重了幾分力道,若虞子嬰不去接,這條看起來情況不妙的小青蛇可能直接便被砸死了。
可如果她當真不在意這條小青蛇的命的話,剛才在阿康康要殺蛇的時候,又何必如此生氣?
“咦,你看!”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那條看起來明明已經奄奄一息的小青蛇,竟身子一蜷,於半空中擺動蛇尾巴,一縮一彈,便自動準備無誤地掉落在虞子嬰的肩上,它伸起蛇身,擺了擺蛇腦袋地嘶嘶地吐出蛇信,好不得意的模樣。
周圍頓時響起一陣嘩然聲。
虞子嬰倒是沒有一點意外,這條小青蛇看起來像是一條普通的青竹蛇,實則它早蛻皮成為一條變異種了,它與虞子嬰相伴於深淵洞穴整整三年,別的盤踞周圍的動植物都抗不住千年鍾石乳的強度幅射能量,偏它竟能在那處存活了整整三年,亦於此守了虞子嬰整整三年。
“師叔,這條蛇你哪裏找來的,當真是聰明啊。”鄭宇森瞧虞子嬰下來了,趕緊走過來,雖然一張暖陽般的麵容帶著些許慘白,卻依舊帶著活力,一臉驚歎地問道。
能不聰明嗎?竟還懂得活人一樣裝死,然後在關鍵時刻再“複活”,周圍人一陣腹誹。
虞子嬰看被藥宗師同門拽住的朱錦娘一臉激動地想奔過來,她麵色不改,卻將肩上的小青蛇一拽,直接扔在師侄的頭上,再以一計輕緩卻壓力十足的眼神讓抗議的小青蛇靜止了鬧騰。
朱錦娘腳步一僵,整個人像電擊一般,恐懼又緊張地看著百般無聊地盤著蛇身,耷拉著腦袋貌似準備冬眠的小青蛇。
別人或許不知道,她是藥宗的人,如何能不知道這條小青蛇是變異的青竹蛇,這種毒蛇的一點點毒液便能將一個成年高手毒死。
風三趕緊將朱錦娘的手腕攥住,眼神略帶躊躇地覷向虞子嬰,剛才她看似隨意的舉動,分明是在警告他們不得妄動靠近鄭少俠。
br>已活了幾十年的老江湖,他如何能不知道,想必是鄭少俠為了救錦娘險些喪生之事,惹怒了那位護短的師叔,當時若非這位師叔出手搭救,估計鄭少俠可能就……
哎,到底是他們差點拖累了他啊……
“師,師叔,你是打算將這條蛇送給我嗎?”
鄭宇森感覺腦袋一冰冷之物,全身倏地僵硬,那、那可是毒蛇啊,不過想到什麼,他眼睛徒然亮了幾個瓦數,他雖然並不喜歡這種冰涼的蛇類毒物,可是如果這是師叔第一次送他的見麵禮,他表示再害怕,也會咧開嘴頎然地接受的。
小青蛇聽到熊師侄的話,“騰”地一下堅起細長蛇身,褐赤的蛇尾“啪”地一下不輕不重地拍在他的腦門,而虞子嬰則不淡不鹹地瞥了他一眼,便移開眼睛,那眼神經鄭宇森的一番總結領悟,怎麼看怎麼像是一種無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