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命裏有時總會惡作劇(2 / 3)

事實上,惰的一番猜測的確真相了。

青衣侯聞言一震,一雙冷質的雙瞳徒然如雪山崩裂,撲天蓋地雪寒之氣幾欲衝潰天地之色地瞪向惰。

“鏗——”一聲劍鳴之聲怒氣騰騰刺耳響徹蒼穹,怒全身緊繃,眯眼狠狠地盯著惰,嘴角勾起的笑令人不寒而悚。

他竟然故意誤導他們,若他們當真將騰蛇皇族手刃,此時再將真相告訴他們,他們豈不是準備要讓他們抱憾悔恨終身?!

“惰皇!你在說什麼?!”龍嫿嫿抱著雙臂,顫著身子,直到聽到惰將她的事情真相全部說出來,麵色劇變,尖聲質問道。

“果然是蠢貨……剛才子嬰恩人是這麼說的吧。”惰懶洋洋地睨向虞子嬰道,勾唇笑得如雪山玉蘭般幽淨而無暇:“恩人你過來,若不想跟他們一道殉葬的話……”

龍嫿嫿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惰皇的話好似晴天霹靂給她當頭一擊,又好像被人從頭到腳澆了一盆涼水,全身都麻木。

青衣侯青影一閃,傾身擋於虞子嬰身前,冰藍雙瞳森森如雪川萬裏覆冰:“本侯的女人……置於何處,豈由你置喙。惰,你算計了這麼久,當真是不除掉本侯便不甘心啊。”

“婪,雖然此刻跟你決裂顯得太不理智,畢竟暗處潛在的敵人要有多少有多少,可如果真的等你爬上那至高無上的地位之時,我再騰出手來對付人,恐怕會有些力不從心了,所以……我特地耗時了整整幾個月時間,運算出今日便是你氣運最低之時……”惰於一片變故中淡然如初。

青衣侯臉色陰沉黑黯,幾欲不想再耐著性子套話直接動手擊斃時,虞子嬰瞥了他一眼,卻對著惰斬釘截鐵一聲道:“你倒是忘了看一看自己,你此刻時運倒是也不怎麼旺。m4xs.”

惰麵容一滯,他麵色清冷地看著虞子嬰,而青衣侯聞言斜眼看了一眼虞子嬰,看她一臉“我是專家,我絕不糊弄人”的表情,則忍不住勾起嘴唇,麵色由陰轉晴。

青衣侯或許隻當虞子嬰替他說話出頭,而惰卻並不以為然,他知道虞子嬰是一名玄師,若她此話當真,那麼他的計劃莫非——

突地,穩固的地麵一陣地動天搖,他們一看,呈尖塔型的祭壇激烈的顫抖,祭壇底下的黑岩地麵竟咕嘟咕嘟地隆起一個個約半米大小的氣泡鼓起,氣泡衝破地基表麵,像被融掉一層薄膜呯地一聲爆開,泡內的火紅炙熱熔岩傾刻湧出。

遠處山崖的位置傳來桀桀詭笑,森森陰風,簌簌妖氣流竄之音,加之天空雷雲密布,霎時間整座山莊猶如妖魔占據的巢穴,詭秘悚然。

“岩漿……附近難道有火山?!”

虞子嬰臉色一變,昨夜地震導致地殼發生了異動,若附近當真有火山頸——那麼從岩漿噴出的……

“轟!呯呯呯!”一聲震耳欲聾的炸響聲爆發於天地之間,眾人隻覺一陣耳鳴,搖頭搖腦,腳步虛浮晃動。

青衣侯他們三人朝著響動方位看去,隻見一座稚形山體頸口,如喉管相似的地方噴上火焰,滾滾的熔岩沿著山體滑落侵蝕將火山錐上層熔岩和碎屑物剝去,接著整座山便是直衝雲霄的滾滾火山灰,奔騰而出的火熱的熔岩。

由於靠得十分之近,那噴砸過來的帶著火星子的碎石多如牛毛,一不個慎重能將人體烙出一塊焦肉,重則直接撞個半死也是常事。

青衣侯第一反應便是長袍一卷便將虞子嬰裹入懷中,另一隻手臂則如一道真氣綠色光屏牢牢擋住門麵,而怒看到虞子嬰被青衣侯護在身上,則變換姿勢,守在他們兩人背後,取出大劍舞得密不透風,鏗鏗鏗地阻擋著火石撞擊而來。

然而除了正麵的,天空,幾乎四麵八方都帶著大自然的威脅與惡意,天下火雨,一點便是嗤一聲的焦黑,怒縱身而上,身姿如同虎嘯縱山,一道身影掠急出十數道牢牢地護於其上。

“……”虞子嬰從青衣侯懷中擠出一雙黑黝黝大眼,聞到空氣中的各種硫磺、焦臭、衝鼻的異味,她稍微抬眼,正巧看到一顆如小指般大小的熔岩朝著她睜大的眼睛衝來。

那一刻,她眼睛的一切事物都緩慢得如觸手可及,那滴火焰包裹的熔岩亦是如此清晰可見,她甚至能看到裏麵那溶液流滾動的恣態,然而她知道……她眼睛再看得清晰,可是她卻阻止不了……

當她的左眼直接感觸到一股灼傷的熱度時,她忍不住身體的本能反射性閉眼,但依舊遲了,據她腦中的數據分析,這滴熔岩直接灼毀她一顆眼珠的可能性至少有99,。

然而她卻順利地閉上了眼睛,耳畔便傳東西灼焦的嗤地一聲,接著便是肉焦臭的味道,虞子嬰一震。

霍然睜眼,便看到一隻骨節修長的手擋在她眼上,她甚至尚來不及多想,那隻手便已移開,漫天下著火雨,火石濺飛,天昏地暗,動蕩不安,映入她眼前的世界就像逐漸在析離崩潰,然而卻有一雙堅韌如鋼桎的手臂,穩固著她恒然不動,亦有一道身影於上空,將一切的顛簸、毀壞、危險隔離在外。

她的手拽著青衣侯的衣袖徒然一緊。

當第一波噴發停止後,怒已經算是筋疲力盡地攤躺於地上,大劍哐嘡一聲砸地,他全身都有著大小不一的黑焦洞,而青衣侯則屬於第二防線,傷勢相比怒而言較輕,但氣息亦有些沉重,他將虞子嬰重新放在地上。

而此時從遙遠天際之處飄來一個白色漂浮物體,惰掃了一眼青衣侯他們,迅速將如網織的線束上,待那白色物體經他扯近,眾人這才看清那是一個大型的孔明燈。

惰腳一蹬便停於空中,經熱風一吹,便已遠離了祭壇,怒與青衣侯根本阻攔不及,都陰冷著麵容,一瞬不眨地盯著他。

惰輕步一點,便輕盈若一片羽毛般落於孔明燈之上,他看著怒與青衣侯他們,薄嫩的上眼皮似與下眼皮繾綣不休,整個人慵懶至極,伸出一隻邀請的手:“將恩人給我吧,難道你們真的準備拉著她一塊兒死嗎?”

那聲音飄蕩於靜滯的空氣中,嫋嫋杳杳,似遠似近。

剛才事出突然,龍嫿嫿的武功到底比不上青衣侯如怒他們,一身的傷痕,連麵部都難以幸幸免,被焰液灼得坑坑哇哇的一片片焦黑,她麵目全非從地上爬起來,激動地朝著惰那方招手,淒厲大喊道:“不——惰皇,不要放棄我,我是騰蛇一族的人啊,救我啊——”

宇文清漣整個人都傻了,剛才若不是她眼明手快,躲於惰皇身後一方得了些許庇佑,她估計便已死了,她狼狽地爬起來,臉上的傷不多,反而手掌一片焦黑,她此刻依舊能感受到腳下令人心悸的搖動,地麵像是被一大片火焰包裹住,溫度灼熱得幾乎令人窒息,她一想到自己將會被活生生地燒死,整個人就快直接崩潰了。

青衣侯一怔,而怒亦沉吟地垂下兩道濃眉。

“時間不多了,太遠我可夠不著了……”惰再道。

虞子嬰蹙眉,無視惰的話,朝著他們走前一步,卻聽著青衣侯雙片薄唇緊抿,突然道:“我會去找你的!”

虞子嬰腳步一滯,眼瞳緩緩放大,她沒想到他竟真的會讓她跟著惰這個敵人走。

顯然怒也是這個意思,他撐膝站起來,低下頭看著虞子嬰的麵目,勉強一笑,故作輕鬆:“你不懂輕功,留在這裏隻有萬分之一的存活機會,雖然跟著惰走就免不了被他算計,可至少——生命無虞。”

那你們呢?虞子嬰張嘴啞聲,第一次對活著的執著感到些許遲疑。

青衣侯伸臂將矮小的她抱起,高高舉起來,低啞魅惑的聲音此刻尤其認真:“你要記著!永遠地記著!你究竟是誰的人!”他將她攬於懷中,用那隻因救她而受傷的手掌緊緊按在她的心髒處,再貼於她耳畔媿媿輕語:“同心亦同命,你活著,我便不會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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