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侯抱著她來到斷壁邊緣,俯視著下麵呼刮而上的凜凜厲風,蒼青縷縷發絲飛明朝向舞動騰繞。
“是與不是……等一下不就知道了……”
語音末訖,他已腳點石麵如羽鶴揚翅蕩起衣袂層層如水波漣漪,俯身躋身而下,他長臂將虞子嬰牢牢護於掌中,她的臉頰緊貼於他頎長頸項間,柔軟的濕潤印在他平穩勁跳動的脈搏上。
呯、呯、呯、呯……
她睫毛四散顫動著,激烈的風聲呼呼刮耳,嗡嗡作響,但她卻清晰地點數著他的每一次心髒的跳動。
約十四次心跳後,冽風與刮麵的刺痛感驟然消失無蹤,他們已觸及地麵。
虞子嬰第一時間便是趁著青衣侯不曾防備之餘,雙腿一縮,一隻手撐著他的肩膀借力,咻地蹬於空中,一個旋轉便穩穩落於他身後地麵。
而青衣侯隻覺懷中一空,鼻翼間拂過一道清**味遠離,他想伸手已然事成定局了。
當他正準備扭身之際,前方已傳來一聲爽朗愉悅的聲音:“婪,難得辦正事的時候,竟遲到了,莫非……”
怒背負一柄大劍,揣著一臉壞笑,彎眸一笑,視線若有似無地瞥過虞子嬰。
“惰呢?”
青衣侯堪堪停下扭動的弧度,疑似若無其事地撣了撣袖擺,卻隻覺一道急風拂過身旁,身前的那道高大壞笑的身影已不見了蹤影。
他徒然一僵,倏地回首,但見怒一把將虞妹紙舉起來,背於陽光,他笑顏燦如陽光,而虞子嬰則溫馴(?)回視著他,一脈脈的相見歡。
驀地拳頭一緊,青衣侯一雙鐵灰眸冷冰如冬日九酷寒,一路結冰落雪地直射於兩人身上。
這胖妞竟轉眼便忘掉了他的話……
落於青衣侯的眼中是一派你情我願的相逢,可對於虞妹紙來說,隻是一個你強我弱,你主動我放棄的狀態。
怒接近的時候,她五識已反應靈敏地捕捉到了,奈何肢體跟不上速度節奏,稍一耽擱,便已落於他掌中。
“子嬰妹妹,幾個時辰不見,可想煞怒哥哥我了,你呢,可曾有一絲對怒哥哥的想念?”
虞子嬰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隻覺他的話中有話,偏了偏腦袋,研究地盯著他的眼睛。
卻不想惹來怒一陣大笑:“頂著這張臉總是做出這麼憨呆的表情……實在太犯規了,惹得哥哥我心花怒放,一陣蕩漾柔軟啊。”
說著,一把將妹紙揉進了懷中,麵上的笑容堪比驕陽媲美。
虞妹紙被揉得如麵團似的,瞳仁一豎,便一口咬住他的頸窩處,用上下兩排牙齒磨齟他的那根繃直的筋。
“再用力點,這種程度,我可是不會覺得痛的哦。”
虞妹紙此刻很糾結,如今是有骨氣地繼續啃,還直接鬆口,別讓這貨太爽呢?
“呯!”
怒身體一個踉蹌,隻覺懷中一空,一時竟不知道先是撫住傷口,還是一把將妹紙再搶回來。
青衣侯拎著虞子嬰,拳瞬變掌,一揚便轉負於背,語氣低沉得如滿天風雪,嚴寒九冬:“如今可覺得有幾分痛意而變得清醒?”
怒霍地一下撫住左眼,一邊咧嘴一邊氣道:“婪,你就是這麼對待你這世上唯一的朋友的嗎?為了一個妹紙,竟對我補刀!”
“趁著清醒,去請神壇吧。”
青衣侯擱下妹紙,此刻妹紙倒是乖巧地跟在他身邊,他頓時凝結的麵容,稍微緩和幾分。
怒幾步上前,走於妹紙身側,笑眯眯地斜睨著——水平線下差距許多的虞子嬰。
虞子嬰被兩個高大的男性夾在中央位置並排行走著,一開始隻覺可行為範圍略狹窄了點,可等察覺到她身體點丁點兒陽光都照不到的時候,頓時忍不住默哀這具身軀矮得出奇的現狀,一米五幾經過幾個月,卻不想還是再見一米五幾……左右。
當真應了那句,又胖又矮,還醜得出奇……
她穿著一雙軟布墊鏽花鞋,紮底不厚,行走時就勝在輕薄,展現女子身姿妖嬈輕盈之美態,然而此鞋落於虞子嬰一以小粗腿下,便顯得十分多餘——多餘得她感覺腳底板踩著那些碎石,越輕便是腳心嫩肉被咯得慌。
滿地碎石礫密密麻麻,躲無可躲,性子被周圍火熱天氣焗得急躁的妹紙,直接虎軀一震,便底腳畜力,每一步都重重一踏,那力道直接便將石礫輾成粉碎。
隻見她身後留下的一串嬌小腳印,真像被火炙一般,比起周圍那些黑鱗皮亂中有序的地麵,她走過的地方,每前進一步便留下一個粉碎性烙印。
婪跟怒同時瞥過那些一串遺留下來,如黃金沙灘上的兩瓣腳印,頓時有種眼痛之楚。
這妹紙真像巨人神魂濃縮成的矮人,僅憑蠻力就能做到碎石碾粉,他們還能說什麼呢?
他們三人終於來到了“請神壇”,那圓丘壇四周鋪著黑鱗石狀的地磚,錯綜複雜砌鋪成形,延伸至外則是二層灰岩長石一體壘成的台階,像保護圈在保護它。圓壇四周羅圈似地分別圍繞著九塊石碑,每一塊約十數米高,遮陽弊日,石碑麵上各刻著一個綠瑩色澤的奇型字樣,約占石碑麵三分之二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