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9章 張儀舍臉投義兄 蘇秦計羞結拜人(2 / 3)

“嗬嗬嗬,”賈舍人已知張儀允準了,笑著起身,“事不宜遲,在下這就備車去。”

張儀過意不去道:“若去邯鄲,賈兄的生意,豈不誤了?”

“嗬嗬嗬,”賈舍人抱拳笑道,“能交上張子這個朋友,當是在下最大的生意。再說,在下打邯鄲來,自得回去。旅途漫漫,有張子、夫人偕行,豈不快哉!”

張儀回揖:“既有此說,謝賈兄了。”

這年春天,在大梁做了一年多皮貨生意的公子華返回秦宮。惠文公正在聽他稟報魏國情勢,內臣進來,呈遞郢都來的密函。

是陳軫的。

惠文公拆看有頃,嘴巴咧開。

“君兄,有好事了?”公子華小聲問道。

“嗬嗬嗬,好事成雙啊!”惠文公將信晃晃,“你剛說到孫臏暫脫虎口,陳軫就又報喜來了。猜猜是何喜訊?”

公子華盯住密信:“楚國有災了?”

惠文公搖頭:“災是哀事,怎麼能叫喜訊呢?”

“楚王駕崩了?”

“你呀,”惠文公指他笑道,“淨往刻薄處想。駕崩是喪事,我該吊唁才是!”

“臣弟猜不出了。”

“料你也猜不出。”惠文公將信又看一遍,抖幾下,“上柱國昭陽與張儀爭令尹之位,昭陽爭不過,求助於陳愛卿。陳愛卿為昭陽設了個陷阱,誣陷張儀盜走楚王的鎮宮之寶和氏璧,將他打入獄中,揍了個皮開肉綻。幸遇太子出麵營救,張儀才算活了一命。嗬嗬嗬,一代英才,眨眼間成了個天下大盜嘍!”

“真是好事,”公子華亦樂起來,“臣弟這就前去,迎那盜寶賊來秦。”

“不可不可,”惠文公連連搖頭,“聽聞此人心高氣傲,得讓他吃點兒苦頭才是。”

“君兄,”公子華急道,“張子是大才,萬一別國……”

“嗬嗬嗬,你就放心吧,”惠文公頗為淡定,“除去寡人,沒有君主敢用一個盜寶賊。再說,聽陳愛卿說,此人心誌不亞於蘇秦,天下就這麼大,除去秦、楚,他也沒有地方可去喲。”

公子華拱手:“君兄明斷!”

“小華呀,”惠文公盯住他,“眼下大爭,不在一城一池,而在天下英才。孫子是大才,要把他弄過來,可也不宜操之過急,否則,龐涓會生疑心。你此番回來,好好歇幾日,暫就不去大梁了。”

“君兄要臣弟做什麼?”

“走一趟邯鄲。”

“去邯鄲做什麼?”

“接張子。”

“張儀?”公子華圓睜兩眼。

“嗯,”惠文公斂起笑容,“你的疾哥前幾日捎信,說是要在邯鄲等候張子,遲些日回來。寡人當時還在納悶兒,這辰光明白了。你方才說得是,不防一萬,得防萬一。你這就走趟邯鄲,與你疾哥一起,無論如何,得將張儀毫發無損地帶到鹹陽!”

“臣弟領旨!”

賈舍人一行曉行夜宿,在一個明媚的午後馳進邯鄲城門。

賈舍人吩咐飛刀鄒將車輛停到一家頗有特色的酒肆用膳。

候菜期間,賈舍人指向不遠處的豐雲客棧道:“看到那家客棧沒?蘇相國初來邯鄲時,就住那兒,看外觀不錯,不知可趁張大人的意?”

“邯鄲是賈兄地盤,在下悉聽尊便。”張儀拱手。

賈舍人吩咐飛刀鄒將張儀的行李送到客棧,飯後自與張儀、香女步行過去。

店家迎出。

賈舍人指張儀兩口子介紹道:“這是張子,這是張子夫人,皆是相國蘇大人的朋友,從楚國來,暫在貴店安身幾日,勞煩店家了。”

“嗬嗬嗬,”店家滿臉堆笑,“蘇大人的朋友駕臨,小店蓬蓽生輝!”又朝張儀、香女深鞠一躬,“小店雖說寒酸,卻占地利,離宮城最近。張子、夫人若不嫌棄,就請選套房舍。”

張儀還個禮:“不用選了,就是蘇大人住過的地方!”

店家引他們走過大廳,來到後院一處雅院,推門揖道:“張子、夫人,蘇大人所住,就是這進院子!”

張儀一看,好家夥,氣派非凡,寬敞明亮,大大小小六個房間,裝飾奢華,家具一應俱全。香女急道:“店家,這進院子大了些,能否換套小的?”

店家遲疑一下,目視賈舍人。

舍人未及答話,張儀擺手:“不大,不大,就是這兒了。”

店家轉對小二:“小二,客人住甲院,拿行李來!”

一路下來,香女已經添置了不少日用,整出兩個包裹。

小二與飛刀鄒各提一個過來。

安頓完畢,賈舍人轉對張儀、香女拱手:“張兄、嫂夫人,有蘇相國在,在下也就放心了。在下有些生意急欲處置,待忙過兩日,再來問候!”

張儀、香女還禮:“謝賈兄了!”

張儀、香女送賈舍人出店,飛刀鄒已經坐在馭手位置,舍人上車,依依惜別。

張儀二人返回院子,香女關上房門,對張儀道:“夫君,已經沒錢了,怎能再住這進大院子?”

“咦,錢呢?”

香女拿出錢袋,攤開,果然裏麵一枚金鍰也沒有了,隻有幾十枚魏布。

香女屈指算道:“靳大人共贈十鍰,付醫家謝禮一鍰,讓小二買藥一鍰,小二返回時,送謝禮二鍰,餘下幾鍰,路上用了。”

張儀微微皺眉:“你再尋一尋,看有否漏掉的?”

香女苦笑,半是抱怨道:“一路上,賈先生那麼有錢,也還知道節儉,我們身上沒錢,花起來卻是手大,能餘這點兒已是不易了。”

“夫人放心,”張儀撲哧一笑,“店家眼下還不知道我們是窮光蛋,在這兒暫撐幾日,待見過蘇秦那廝,莫說這點兒小錢,縱使百鍰,也不在話下。”

“嗯嗯。”想到蘇秦,香女這也安心了。

翌日晨起,香女早早起床,洗漱已畢,拿出舍人在韓國鄭都為張儀置辦的新衣冠,讓張儀穿上。

張儀對鏡自賞有頃,轉對香女:“合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