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利箭(1 / 2)

那利箭

雲止看著看著,眼前不覺閃過一絲眩暈,好像隔了一層白霧,忍不住再閉了閉眼。

宮伊顏一直憎恨雲止,恨不得親手殺了雲止,也曾幾次三番欲置雲止於死地,此刻這樣的機會自然立即趁機倚靠進了匸的懷抱,故作親昵而又冷眼笑看底下廣場中央顯然身子虛弱的雲止,‘親切’的打招呼道:“好久不見了,左相!”那‘左相’二字,語氣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明顯的微微偏重。

雲止伸手揉了揉額,想要撥開眼前那一層影響了視線的白霧,不理會宮伊顏的挑釁而直望前方之人要前方之人給她一個明明確確的答案,要前方之人親口對她說。

侍衛們嚴陣以待,沒有一個人發出一丁點聲音。

昏暗的天地間,靜寂無聲。

匸居高臨下的俯視雲止,對上雲止的目光微勾薄唇,繼而數十階台階的高度當眾摟上了宮伊顏的腰身,再低頭當眾對宮伊顏柔聲詢問道:“顏兒,你想要怎麼處置她?”柔聲細語的溫柔,眾目睽睽之下絲毫不理會眾人的目光。

“這可要給我點時間‘好好’的想想。”宮伊顏回視,莞爾一笑。

“那你慢慢想,不急,我先讓人將她拿下。”匸寵溺一笑,但隨即重新俯瞰向雲止的目光卻冷得令人心顫,前後形成鮮明對比。

宮伊顏笑著點頭,沒想到身側之人已然完全不排斥她的靠近,她記得以前他是絕不允許她靠近他一步的。而直到這一刻宮伊顏還依然有些不敢相信,甚至害怕一切不過隻是她自己一個人在做夢。

雲止站在下方,麵無表情的仰頭看著……

侍衛們手中蓄勢待發的利箭始終對準雲止,全神貫注不敢有絲毫的鬆懈。

“來人,左相先是意圖謀反並刺殺朕,如今又越獄闖宮,馬上給朕拿下,若有反抗格殺勿論。”一字一頓冷得毫無溫度可言,匸隨即麵無表情下令。

音落,本就已經寒風陣陣的昏暗天地間,溫度急劇驟降,風起雲湧……

侍衛領命,立即有兩行人從後方湧上前來,再從左右兩側頃刻間包抄住了中央的雲止。

雲止冷眼掃視一圈,絲毫不將麵前的侍衛、不將麵前的威脅看在眼裏,繼而再度望向正前上方之人,隻覺此時此刻站在那裏的那人說不出的陌生,幾十階台階的距離因著隔了一層朦朧不清的白霧而感覺相距好遠好遠,好像突然一下子不認識他了,又或者其實她從沒有真正的認識過他?

“宮宸戔,這就是你一直以來的目的?”

“那麼,你覺得呢?”不答反問,匸居高臨下的俯瞰雲止,黑眸幽深無底。

“如果我說,我不信,一個字也不信呢?”這麼久以來,那一個雲止自認為已經再熟悉不過之人一下子對她反目,形同陌生人,甚至連陌生人都不如,一心想置她於死地,雲止自然怎麼也不願相信,衣袖下的手不自覺一寸寸緩慢收緊起來,過往的一切此刻還曆曆在目,清晰如昨日,那一份情更是……

匸聞言,一時間不由笑出聲來,一副重新審視雲止的目光嗤笑道:“雲止啊雲止,沒想到你也有如此自欺欺人的時候。”

雲止抿唇不語,下一刻,毫無征兆的抬步便往前踏上階梯。

一圈上前來包圍住雲止的侍衛手執利劍,對於雲止麵無表情的上前麵麵相覷一眼後,皆忍不住往後退去。

匸看著,隨即一揮手,示意近圈包圍住雲止的侍衛全都退讓開去,當然外圈手執蓄勢待發利箭的侍衛還是不得有半分鬆懈,繼而鬆開身側的宮伊顏邁步向下,一步一步走向迎麵走上前來的雲止,當眾冷笑道:“若非我的親筆,你又豈會相信?雲止,事到如今你該不會還以為真存在什麼背後之人飛鴿傳書引你回來,存在什麼背後之人飛鴿傳書引風絮與風濁前來?”

“那麼,你告訴我,為什麼?”雲止停下腳步,冷靜地問道。

“為什麼?為什麼……”

匸聽著,一時間不緊不慢重複這三個字,好像這三個字有多麼可笑、多麼滑稽似的,同時忍不住一而再的笑出聲來,在雲止正前方三階台階處停下腳步,動作自然的伸手挑起雲止的下顎俯身靠近道,“任再聰明的女人也終逃不開一個所謂的‘情’字。而女人一旦動了情,往往會變得很愚蠢,甚至愚不可及。”微微一頓,臉上那一抹似笑非笑有增無減,再不徐不疾的銜接道,“雲止啊雲止,原來你也不過如此,也逃不開這個所謂的例外。”話落,挑著雲止下顎的手一把將其揮開,好像拂開一樣異常厭惡的‘東西’,又好像拂開什麼‘髒東西’,隨即匸拂袖轉身走回原位,背對下方的雲止道,“你到現在竟然還問我‘為什麼’,好好,那我現在就清清楚楚的告訴你為什麼,也好讓你死個明明白白。”說著,猛然轉過身來的匸手一下子直指向下方的雲止,似一道淩厲的利箭刹那間呼嘯而出,金絲繡邊的白色衣袍在寒風中驟然翻湧開來,凜冽之氣膽戰人心,居高臨下的一字一頓道:“這所有的一切,隻因為你是東哲轅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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