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脈(1 / 3)

滑脈

“馬上離去這裏,不然,定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四下尋找間,突的,一道低沉暗啞的聲音自眾人的頭頂上空毫無征兆響起,若一張漁網一下子籠罩下來。

音落,眾人不免一驚,本能的快速抬頭望去。

“馬上走,馬上離開這裏!”

那一道聲音,在眾人抬頭之時再次響起,不管是語速還是音聲皆一層不變。

“淺兒,你說會不會是守陵之人?”風濁聽著,微微皺了皺眉後,對著身側的雲止言道。而雖是問言,用得卻是肯定的語氣。

雲止乃第一次前來這裏,一時間,也不由微微皺了皺眉。下一刻,一邊目光冷靜的環視起四周,一邊輕輕點了點頭。出聲之人應是守皇陵之人,這一點毋庸置疑。

風逸不覺摸了摸自己的下顎,好奇得左顧右盼,想知道聲音究竟是從哪發出的?

“繼續找。”雲止一圈快速環視下來,心下暗暗思量間,忽的,眸光倏然一轉,緊接著下令對著一行不知不覺停下來的影衛命令道,儼然不將前一刻出聲之人以及出聲之人的威脅看在眼裏。

影衛們不敢違令,立即繼續四下尋找起來。

“你們這是找死。”那一道聲音,頓時,第三次響起,含著一絲顯而易見的怒意。

雲止在剛才話落後,便一直凝神屏息的等著出聲之人再次出聲。一刹那,電光火石間,敏銳的、成功的鎖定聲音真正發出的地方,倏然側頭望去,同時微眯起了雙眼。

下一刻,整個地麵都忽然震動了起來,恍若地震一般。

風濁頓時微微晃動了一下,漸漸的,麵色不由一變,繼而側頭望向雲止,思量著到底要不要先離去,等離去後再另想辦法,從長計議?

雲止在突如其來的劇烈震動下,自也是不可避免的微微晃動了一下,但隨即很快的穩定住身體,眯了眼的直直望著剛才聲音傳出的那一地方。

“最後再問你們一次,你們到底是‘走’還是‘不走’?”依舊是那道聲音。

雲止聽著,片刻,一揮手示意所有的影衛全都先停下尋找,再略一沉默後,對著聲音傳來的方向不動聲色試探道,“前輩,我等冒昧前來,乃是為了前幾日被囚禁入皇陵之人,還望前輩見諒。”

“那人,要有皇上的手諭,我等才會放他。”

出聲之人回道。而音落,雲止心中頓時一喜,宀戟確實在裏麵,她猜測得沒錯。

風濁聞言,同樣的一喜,可算是找到宀戟了。而聽說話之人的口氣,宀戟應該沒事。但下一刻,伴隨著欣喜,心底深處那一股難以言喻的沉重與揮之不去的不安隨之而來,說不清為什麼,令風濁不免皺眉。

風逸自然也是欣喜,終於找到宀戟了。

影衛們一時間不覺按次序站好,等候著雲止下一道命令。

雲止緊接著道,“老前輩,還望您能夠通融通融,讓我們見那一個人一麵。”

“走,馬上離開。”那道聲音直接冷漠的下逐客令。

“老前輩,還望您能……”

“再不走,我可要再開機關了。”那道聲音驟然打斷雲止,出言威脅道。

雲止聽著,眸光流轉間,不覺再環視了一圈周圍的一切,繼而不動聲色的對左右兩側的風濁與風逸分別使了個眼色,再一個轉身悄然離去。

風濁回頭望了一眼雲止,再收回視線望了一眼出聲之人所在的地方。

“說起這‘機關’,這讓我突然想起來,我在部落的時候也玩過。並且,我年輕的時候還經常的玩,隻是不知道剛才那‘地震’是怎麼弄的?”風逸會意,在雲止轉身離開後,立即側身靠近風濁一步。一邊與風濁並肩而站,將身後離去的雲止暫掩蓋過去。一邊滿是好奇的開口詢問,一副很想知道的樣子,欲轉移出聲之人的注意力。

“馬上走。”出聲之人不為所動,三個字可謂是冷漠如冰,毫無轉圜的餘地。

“說起這‘馬上走’,這讓我突然想起來,自從宀族長那一日被抓與不見了之後,我到現在還沒有見宀族長呢,都不知道宀族長現在怎麼樣了,不知道宀族長有沒有想我,更不知道族長餓了沒有,怎能一個人先走?你說呢……”風逸說著,還不由得聳了聳肩,一再拖延時間。

“馬上走,我的話,別讓我再重複一遍。”音聲中,透著一絲加重的惱怒。

“說起這‘重複’,這讓我突然想起來……”

“馬上……滾。”

“說起這‘滾’,這又讓我突然想起來,我們遠來是客,你不能這麼趕我們?再說,都說東清國是禮儀之邦,你不能這麼對我們。”風逸似乎渾然未覺空氣四周不斷彌漫而起的那一股惱火,言談舉止間那叫一個氣定神閑與悠然自若,與出聲之人音聲與情緒的前後變化形成鮮明對比,“……再說起這‘趕我們’,這又讓我突然想起來……”

“馬上……”滾……

“老前輩,何必發這麼大的火呢!”

下一刻,就在出聲之人再度出聲之時,另一道聲音同時響起。

風濁與風逸頓時相視一眼,一道走過去。期間,隻聽風逸還在一個勁念念有詞道,“說起這‘發火’,這又讓我突然想起來,你怎麼就這麼笨呢?你難道不知道你越是大聲,越是沉不住氣,就越是容易暴露自己?聽你的聲音,也都一大把年紀了,怎麼還像個剛剛初出茅廬的年輕人?不過,說起這‘年輕人’,這又讓我想起來,宸宸就不會這樣,宸宸老是沉著氣,你都很難見他真正喜形於色的時候。這個,你得好好向宸宸學學。說起這‘宸宸’,這又讓我突然想起來……”

“你給我閉嘴!”

被雲止點了穴道之人,也就是之前出聲之人,頓時,忍不住怒喝一聲。一刹那,隻聽漆黑的夜空、頭頂上霎時響起幾聲烏鴉鳴叫,片片落葉施施然飄落下來。

風逸不覺仰頭伸手,拿下其中那一片落在他頭頂的落葉,“說起這落葉……”

“風叔叔,現在找宀族長要緊,其他的事等之後再說。”在風逸就要再度滔滔不絕的講開之際,雲止連忙開了口。

“說起‘宀族長’,這又讓我突然想起來……”

“風逸!”風濁隨即開口,音聲低沉平緩,對著身側的風逸投去一眼警告。

風逸頓時閉了嘴,在風濁的警告下,不再出聲。

“帶我們進皇陵。”

雲止隨之望向出聲之人,皇陵非一般之地,先別說裏麵機關重重,就連最起碼的進去也不易。但若有人帶,還是皇陵中人,情況就完全不同了。

“休想。”

“你信不信我們殺了你?”意料之中的拒絕,雲止不由威脅道。

出聲之人聞言,不為所懼,直接側轉開頭望向他出。

雲止看著,一時間,不由得再皺了皺眉。

風濁同樣皺眉,若沒有麵前之人帶路,他們恐怕連皇陵都無法進去。

雲止隨之留意起四周,守陵之人不可能隻麵前一人。而麵前之人被他們抓住,相信其他人定會出來相救。

“你們別白費心機了,再不走,隻會是死路一條。”

“有你一道陪葬,倒也是不錯。”雲止聽著,不覺輕笑一聲,但心底卻與麵上的神色截然相反。四周沒有一丁點動靜,看來,並沒有其他守陵之人出來。他們似乎是眼睜睜看著麵前之人被抓卻無動於衷。

“進入皇陵,便一生效忠皇陵,斷不會出賣皇陵,也帶人進去。”出聲之人再開口,視死如歸,“另外,我不妨提醒你們,一旦你們殺了我,皇陵內的機關會全部開啟,你們一個也別想活著走出去。”

“說起這‘效忠皇陵’,這讓我突然想起來……”

“閉嘴!”風逸猶豫了一下後,再次開口,但卻被守陵之人與風濁異口同聲的嗬斷。

風逸頓時習慣性的摸了摸自己的下顎,自言自語的小聲嘀咕道,“我隻是想說,這讓我突然想起來,我似乎知道用什麼辦法可以讓他點頭答應帶我們進去了。”

話落,幾人立即一道抬頭望去……

與此同時,另一邊,東清國皇城的一家普通客棧內。

“去吧,按著朕的話去做。”燈火通明的房間內,一道低沉的聲音緩慢響起。

片刻後,火苗四起,整家客棧頃刻間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琳琅打開房門,就前往雲止的房間。

影衛守在雲止的房門外,對於突如其來的大火,不免吃驚。

“著火了,快請左相出來,馬上離開這裏。”到來的琳琅,立即對著影衛命令道。

影衛看著越來越大的火,看著不斷向著這邊席卷而來的火光,再在琳琅的不斷催促下,知道事情已經瞞不過去,終道出實情,“北堂帝,左相她……她並不在房間。”

琳琅其實早已料到,聞言之下,心中並無意外,但麵上還是流露出了一絲詫異之色。

一炷香後,客棧著火的消息傳入了皇宮東方卜的耳中。而同時,一道傳入東方卜耳中的還有雲止下落不明的消息。

一時間,對於雲止的去向,東方卜不由皺了皺眉。

按理來說,雲止這個時候不會離開皇城才是。那麼,隻有一種解釋,“來人……”

客棧,琳琅那邊,隻一招引蛇出洞,便成功的將東方卜引去了皇陵。而他琳琅跟著東方卜的腳步前往皇陵,以擔憂為名,自是不引任何人懷疑。

夜幕下,官道上,一時塵土飛揚,兩行人馬馬不停蹄的向著皇陵而去。

皇陵內,曆年來,一直養著一批忠心耿耿的守陵人。那些守陵人,自踏入皇陵後,便終生不能踏出皇陵範圍的境地一步。一旦有人前來皇陵,陵內的人會在第一時間發現,並現身暗處予以警告。警告不聽後,便會開啟皇陵內的重重機關。

皇陵內的機關,危險重重,似乎至今未有擅進皇陵後全身而退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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