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男人
雲止等候在竹屋,將冷卻的飯菜重新熱了一遍後,坐在一樓的廳中一邊等宮宸戔回來一邊好整以暇打量起手中那一隻宮鈴。
宮鈴小巧精致,漂亮非常,鈴身刻著一個龍飛鳳舞的“宮”字。
片刻,雲止不覺抿唇莞爾一笑,指腹一寸寸緩緩撫摸上去,那是宮宸戔的字跡,是他一筆一劃親手刻的。當年之事,她真的是已經淡忘了,也根本沒放在心上,但不想宮宸戔會重新提起。那一夜,用力扔了宮鈴,其實或多或少也有那麼一絲賭氣的成分在其中。半響,望著麵前近在咫尺的、熟悉又陌生的宮鈴,不由自言自語般道,“宮宸戔,此刻我不得不承認,或許早在之前,我對你便已經……”腦海中,一時間不自覺浮現出過往的一切,從蘊館的初遇到街道上的再遇,從聖玄山到東清國,再從送宮鈴到雲澤天入獄之時深夜去找他……“宮宸戔,我心似君心……”
時間,在等待中快速的流逝。
忽的,雲止驀然回頭,淺笑著望去,“你回來了。”
音落,映入眼簾的卻並不是那一襲金絲繡邊的白衣,險些嚇了雲止一跳。
下一刻,雲止快速穩定下心神,將手中的那一隻宮鈴往衣袖下一收後,一邊不緊不慢的站起身來,一邊淺笑著道,“匸公子,你還沒走?”
“聽說,今日乃是你生辰,在下剛剛忘記將準備好的禮物送給你了。”
出現在竹屋之人不是別人,正是去而複返的匸。匸說著,從衣袖下取出那一隻手掌般大小的精致錦盒往前一遞。
雲止搖頭,直接拒絕道,“抱歉,你的東西我不能收。”
“為何?”匸平靜的反問,往前遞著錦盒的手並不收回。明亮的燭光下,但見那手白皙如玉,節骨修長分明,毫無瑕疵。
下一刻,餘光忽瞥見什麼,匸的目光倏定在桌麵上那一處。
雲止順著匸的目光望去,隻見影衛之前呈上來的那一塊令牌正平平穩穩的放在那裏。
下一瞬,燈火通明的大廳內,氣氛徒然變得有些詭異的安靜起來。
雲止心下頓時不免一緊,立即暗暗思忖起來。
許久,又或者不過隻一小片刻的時間,眸光不動聲色的快速流轉後,雲止從容不迫的淺笑道,“匸公子,這可是你所遺失之物?我意外拾得,在此之前從未見過。”說著,雲止伸手拿起桌麵上的那一塊令牌,笑著走近一襲黑衣的匸。
黑夜形成一副廣闊無垠的黑色背景,匸站著未動,看著雲止一步步走近。
雲止在匸的麵前兩步之遙處站定腳步,再將手中的令牌遞過去,暗暗思量麵前之人究竟什麼身份?而這個問題,因一直得不到準確答案而愈發想要知道,想要弄清楚。
“確實是在下丟失之物,沒想到竟被雲姑娘拾到了,謝謝。”
匸垂眸看著,片刻,一邊點頭,一邊收回遞著錦盒的那一隻手,繼而另一隻手去接雲止手中的那一塊令牌。
指尖,在接物的這一過程中,不可避免的有所接觸。
一刹那,雲止反射性的快速收手,但不想,匸卻趁機眼疾手快的一把握住了雲止的手。
雲止不料,迅速的抽了抽,可匸卻並不放開,還明顯收緊了力道。
“你放開。”雲止的麵色,頓時冷了下來。
“跟我走。”三個字,語聲平緩而又堅定,透著一絲‘魔力’。
“匸公子,請你自重!”雲止的麵色,霎時越發冷了一分,用力的再抽了抽手。
“雲姑娘,或許你說的話很對,很有道理,將一個長得像的人當作心中之人,是對心中之人的侮辱。可是,你不了解,你不知道她對在下而言究竟有多重要。甚至,遠遠超過了在下的生命,在下此生都難以放下……而自從意外見到姑娘的那一刻開始,在下就……雲姑娘,跟在下走,隨在下一起離開可好?在下可以給你這世間任何你所想要的一切。”匸說著說著,握著錦盒的那一隻手忽的一把摟向雲止的腰身,毫無征兆的將麵前的雲止給帶入自己懷中,下顎抵上雲止的發頂。
下一瞬,夜風猛然席卷進廳內,一下子吹熄了燭火。
雲止不料,急忙伸手去推。並且,臉上已明顯的凝結下了一層寒冰,“匸公子,請你馬上放開。”
“不,我不放,你跟我走,可好?”
匸聞言,一時間不僅不放,還快速收緊了力道,將雲止緊緊摟在懷中。
漸漸的,呼吸間似乎隱約聞到一絲異樣的清香,懷中的嬌軀纖細而又柔軟……匸的眸光幾不可查的微微一變……
雲止蹙眉,一刹那,麵容已然冷得不能再冷。
下一刻,一手扣住匸的其中一隻手手腕,雲止另一手便一掌襲了過去。
匸對於雲止的舉動似乎早有所料,火光電時間,一個反應迅疾的側身險險躲過。同時快若閃電的出手,一把準確無誤的扣住了雲止襲出的那一隻手手腕,製住雲止的舉動,再驀然回神般快速低頭望去,誠心誠意道歉道,“雲姑娘,抱歉,在下剛才失態了。”
說著,鬆開雲止的手腕,匸若謙謙君子般後退了一步,與雲止保持一定的距離。
雲止在匸後退之際,也連忙後退了一步,麵色黑沉隱忍著怒道:“請匸公子你馬上離開這裏,從今往後,我不想再見到你。”
“雲姑娘,在下剛才隻是一時情不自禁,抱歉……絕非有意……”
銀白色的麵具嚴嚴實實遮擋住了麵具後的那一張臉以及臉上的所有神色,匸在雲止的話語之下,一邊再次“誠心”道歉,一邊忍不住於昏暗中走上前一步,想要解釋。
“不管你是有意還是其他,請你馬上離開,這裏並不歡迎你,我也不想再見到你。”